顧瑜自從得了笛子,眾人的噩夢便開始了,每每整頓休息時,顧瑜都要拼勁全力的吹奏一曲。
那曲子破音如刺耳,調轉如抽魂,凄厲如鬼哭,起伏抑抑揚揚,直吹得眾人四散逃命,他才悻悻收起。
然后過會兒再繼續。
按說眾人屏蔽耳識,便該聽不到,可偏這曲子異常魔性,除了顧尋、蘇遇、龍涎等人心性稍好的不為所動,其余人皆喊“救命”。
連兔子都忍不了,連連吐口水,然后小腿一蹬,躥進蘇遇懷中。
蘇遇看不下去,只好上前拿過笛子轉了轉,瞧了瞧。
抬手將白姣送到唇邊,淡淡吸了一口氣,忽的一聲笛音穿過山林,曲聲清亮悠遠,入耳便不由得心神寧靜,仿佛一股甘泉涌入,洗盡纖塵;又如朱雀繞耳,和聲輕鳴。
顧瑜看呆了,眾人聽傻了,顧尋也忍不住睜開眼睛,望著吹笛人。
“很難聽么?”蘇遇突然放下笛子,看向眾人驚訝的表情。
眾人仿佛忽然從高空而墜,意猶未盡。
顧尋淡淡道:“很好聽。”
眾人聽聞,紛紛回神附和好聽,有的直接說:“再來一段。”
就這樣,蘇遇在一聲聲“再來一段”中,楞吹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直接倒頭睡死過去,任誰也叫不醒。
顧瑜嘟著小嘴,一手拿著白姣,一手戳著蘇遇,問顧尋道:“師傅怎么如此嗜睡?”
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叫師傅,可惜蘇遇沒聽到。
顧尋低頭看著蘇遇,也覺得奇怪。
他伸手拉過蘇遇的手腕,駢指搭在上面,一道靈氣瞬息鉆入蘇遇的體內,四處游走開。
他隱約感覺到,她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醞釀,這股力量時強時弱,卻極其消耗她的體能,若她每天入夜不能得到及時的休息,就會產生這種昏睡的癥狀。
可他想起,在不凝山他為她療傷時,她的身體并沒有這股力量。
更讓顧尋費解的是,她體內蘊藏的那股力量,既是她體內的力量,又不像她體內的力量。
而且,這力量好像在壓制什么?
未久,顧尋蹙了蹙眉,那被壓制著的,好像是......
顧尋將蘇遇的手放好,對顧瑜道:
“她沒事,讓她多睡會兒。”
說完伸手拉過顧瑜做到旁邊。
......
蘇遇醒來時,發現自己竟摟著顧尋的脖子貼在他的頸間。
瞬間從朦朧的困意中驚醒。
“放,放我下來!”
蘇遇睡得太久,腿有些麻,落地的一瞬腳就軟了下去,顧尋眼明手快,伸手將人攔回懷里。
一瞬的變故,讓蘇遇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兩人正目光交視時,顧瑜跑了過來。
及時打斷了有些微妙的尷尬,“師傅,你終于醒了啊,你都快睡了兩天了。”
蘇遇將將站好后,看向顧尋,問:“我......我睡了兩天?”
顧尋垂眸理了理衣襟,只“嗯”了一聲。
“確切的說是一天一夜。”顧瑜補充道。
蘇遇咽了咽有些發干的喉嚨,心下反復思量后,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我為什么......會睡在.....你大師兄懷里?”
顧瑜上前拉起蘇遇的手,道:“原本大師兄說你需要休息,命大家原地修整,可忽的一場大雨,傾瀉而下,實在無處讓你避雨,大師兄只好抱著你加緊趕路。”
說著搖了搖蘇遇的胳膊,“師傅,你是不是明明知道下雨,但是又不想被淋濕,才故意裝睡的?不然,怎么雨剛停,你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