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跟自家大郎關系最近的,一是郭氏兄弟,二就是那周縣君同陳胄陳贊畫了——郭氏倒是也有勢力,卻不知道他們同大郎交往,到底有幾分真心,關鍵時刻,又是不是能站出來緩頰一二。
不過,那等有錢豪富的人家,大約是沒什么擔當的,郭氏又是新富,才幾十年而已,在曹氏這等數百年傳承的大家族面前,那想必是硬氣不起來的,還是不要指望太高的好。免得到時候要失望還是小事,關鍵是怕壞了事。
仔細想想,應該還是周縣君那邊更有權勢一些。
他出身的周氏家族,在汝南一帶,那也是望族,據說同曹氏之于魏郡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雖說他應該是家中的旁支,在外卻也依然是代表了周氏的,即便面對曹氏,想必也應該有些面子才對。
比較可惜的是,陳贊畫此時竟是不在!
昨日下午賀藍眼那狗日的來時,曾提過一句,說是周縣君的一位族侄要來探望他,因此陳贊畫昨日就已經奉命去接了。
有他在時,與大郎明顯親近,就又好說話了幾分。
唉!
怕只怕,自己在周縣君面前,未必說得上話!
家中這夯貨若肯出去走動走動,倒有幾分利好。
想了想,他扭頭看向陸老娘,道:“不行,我還是放心不下,我得去叫上大郎,讓他同我一起到衙門里去一趟,去拜望一下周縣君的為好。”
說話間,他就要邁步出門。
不提防,陸老娘卻忽然道:“你慢著……你要去哪里,我卻不管,只要你覺得你那腿腳的傷好了,愛去便去就是,只一個,你不許驚擾了我兒!”
陸老爹無奈回頭。
卻聽陸老娘又道:“我兒關門前叮囑我的,要我幫他看著些,不拘誰來,都不要敲他門,他說他最近寫了好多詩文,攢下好多的氣沒消化,要閉關!”
陸老爹無奈,有心想說兩句什么,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開口。
這夯貨!
“也罷!那就我自己去!”
說話間就出了房,一邊走去大門,一邊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吐槽,“頭發長見識短!你瞧瞧你養的這夯貨兒子!都多大了,還要我老爹帶著傷為他奔走!偏就一心的護著,自小就不許打,打一下便如剜了你的心頭肉……”
心里嘟囔著,一路徑直離了家,很快就出了坊,但行到一個岔路口時,他卻又有些猶豫——他委實的是有些怕那些做官的人!
仔細思來,反復想去,最終他一扭頭,反倒是直奔松山書院去了。
于他而言,松山書院附近并不陌生。
一來整個鄴城他都很熟,二來兩個兒子都在那里讀書修行,他平常自然也就頗多關注,時不時出去辦差走一趟時,只要順便,他都要帶著屬下們從那松山書院的街上走,每當此時,便要念叨兩句,“這倆夯貨不知道在作甚。”
大家都知道他家兩個兒子都在里面念書,便要奉承幾句。
每當那時,便是他最得意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