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我兒成名矣!”
說罷這句話,老捕快陸老爹竟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我兒成名矣!”
那笑聲,興奮到近乎張狂,到最后,甚至幾近癲狂。
眾多學子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目露茫然。
卻在這時,裴易終于走過來,躬身施禮問安,一臉擔憂,“伯父剛才也聽見了,本地名士幾乎是群起而攻之,伯父竟發大笑?”
陸老爹笑罷,看著裴易,道:“裴家大郎,你在此為我兒奔走,探望消息,這很好,很好!你不愧為我兒之摯友也!”
說罷,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更不答話,竟又大笑三聲,昂首邁步下樓去了。
裴易見狀,驚疑不定。
他雖處事圓脫,卻到底年紀尚小,此刻又在擔心中,并不太明白陸老爹為何聽到一眾名士對陸洵群起而攻之,卻竟然反而大笑?
此時有人問:“裴兄,此何人?”
裴易回身,“這位便是洵兄的令尊大人了!”
“啊呀!竟是陸伯父……”
一幫人懊悔不已,覺得錯過了一個跟陸老爹認識一下的機會,更有甚者,開始埋怨裴易為何早不介紹一下。
裴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卻在此時,陸老爹的笑聲正從大街上傳來,忽然又有人蹬蹬蹬地上樓。
“大喜呀諸位!事諧矣!”
來者上樓便大聲道。
“哦?何意?”眾學子紛紛問。
那人哈哈一笑,道:“剛才的消息,一幫人鬧到了山長那里,有人說要報官,讓官府將洵兄捉拿起來法辦,也有人說至少應該先把那面寶墻上的詩文趕緊鏟了去,更有人說,連東亭雅會上眾多魏郡名士都鄙薄陸洵其人,可見其不堪之甚,書院應將其永久除名才是!你們知道,山長卻是如何回答的?”
“休要賣關子!速速說來!”
“山長如何說?”
那人笑笑,一臉裝逼模樣,似在模仿自家那位威勢驚人的山長,淡然道:“好教爾等知曉,山長說,‘好詩好文……且放著!’”
“且放著?”
“這是何意?”
“竟是連洵兄那詩文也不鏟了?留著?”
“正是!留著!”
“這……這……竟是鏟都不鏟?留著?莫非山長還不知道東亭雅會上的事情?這才……”
“方才不是說了,有人都說了要把洵兄永遠除名的!”
“那這……”
這個時候,裴易卻是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忽而便松弛下來,竟下意識地學著陸老爹剛才的樣子,哈哈一笑。
眾人愕然扭頭看他。
他擺手,云淡風輕,“無事啦!無事矣!”
有人忽然拍案,卻是這才明白過來,“山長這是硬要保住洵兄!”
“啊呀!竟是如此!”
“山長若不計較,便是書院不計較,既然書院都不計較,又關他人何事?”
“是極!是極!干卿底事!”
一時之間,眾人一個個恍然大悟。
旋即有人大贊,“如此甚好!如此甚妙!這才是我松山書院當有的風度襟懷!”
亦有人贊同道:“不錯!山長此言大善!”
“有山長此言,洵兄果然安矣!“
眾人正歡騰笑談間,忽然有人看向裴易,笑容里略帶些討好,“易兄與洵兄多年摯友,我輩皆瞠乎其后,大不及也!翌日有暇,還望引薦一二……”
裴易哈哈大笑,“好說,好說,都是同窗,都是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