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可又作了新詩了?”
“倒是不曾。”
仆人被她一句話就給打發走了,于是兩人就站在垂花門一里一外,略有些奇怪地聊起了天來——一問一答。
她又問:“你以后若是有了新詩,能抄錄一份派人送來么?我知你不喜歡那些文會,近日更是閉門不出,想來便作了新詩,外界亦是不知。只是我家趙爺爺極喜歡你的詩,若能第一時間看到,定是欣喜的。”
陸洵答:“老相公剛才在酒宴上已經說過此事,洵已記下。”
其實對這小娘子的印象并不算太好,關鍵是之前在食肆的棚子底下,她的表現委實有些惡劣了,很刁蠻又很任性的樣子。
即便最近的兩次相遇,包括上次的酒宴,她的表現還是比較大家閨秀的,一舉一動文雅知禮,但依然沒有抹去最初的不好印象。
所以就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她的問題,不愿多說什么。
“我聽外面人都說,最近城里有許多的文會都邀請你,給你送了拜帖,你卻一個都不曾回復。便連端午文會也不去么?我是說銅雀臺那里。”
“是不去的,我與那些人并無交情,他們也看我不起,去了徒增煩惱。”
“那你端午節就要待在家里么?也不出門玩耍?”
“呃……”小娘子你的問題有點多呀,不過還是回答她,“家母信奉佛道,尤愛禮佛,端午節日,是要奉了她老人家去上香的。”
“福興寺么?還是遠明寺?”
“是福興寺。”
問題停了。
陸洵略等片刻,正要拱手施禮,準備告辭,卻忽然又問起來了,“上次酒宴上,我趙爺爺給你說的那個法子,你拿去試了沒?可好使么?”
上次……哦,對,當時她是在的,后來才被屏風后的那幫人給臊走了。
“好用至極。剛才已經當面向老相公道謝了。”
“嗯,那便好。古來大才者,在修行上往往反倒沒什么建樹,卻也不知為何,你得了這個法子,希望能日進千里,不負大才。”
嘖嘖,還是很會說話的嘛!
不過肯定是裝出來的——我見過你的本來面目!
“謝小娘子褒贊,洵當奮進,不負小娘子吉言。”
“對了,你上次被那個周顯文刺殺,我嚇了一跳,跑去你家看你了,但是趙爺爺有規矩,在外面不許說自己身份,當時你家被許多做公的看管極嚴,我沒能進去巷子,就只好回來了,后來就聽說,你并沒有事,這才放心。”
呦!
這倒是得領情的。
陸洵拱手施禮,“多謝小娘子記掛,我的確無事。”
又沒話了。
但是看她裙角不動,顯然是沒有要走的意思,陸洵本要告辭,卻忽然心里一動,想起那個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忽然抬起頭來,沖她看過去。
四目相對,小娘子眼神明亮欣喜,“你要說什么?”
陸洵笑笑,“當日初見,在下說了兩只妖獸的事情……不是后面那個笑話,是前面,講到那兩只妖獸時,我看小娘子神色,似是知道那兩只妖獸?不知道從何處聽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嘛!除非在自己前頭還有一個穿越者。
小娘子微微地歪了一下腦袋,笑道:“那兩只妖獸,倒是不曾聽過,但我卻知道,你說那兩只妖獸的吼叫,一定是瞎編的!”
陸洵愕然,“為何?”
小娘子繼續笑,“別人不知,我卻知道。你那說的哪里是什么妖獸大吼大叫,那分明是兩句扶桑話!你道巧是不巧,我身邊有個丫鬟,正是半個扶桑人,她自幼就說那扶桑話,我后來還跟她學過十幾句,是以你一說我就聽懂了,什么‘雅蠛蝶’之類的,都是瞎編的,便是真有你說的那兩只妖獸,也一定不會那般大吼,而且我父親年輕時就去過扶桑國游歷,他可沒說那里海上有什么哥斯拉妖!我見你拿這些瞎編的故事蒙人,這才瞪你!”
臥槽!
原來是這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