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清在李府門前一時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時又冷汗淋漓而下,他的小手抬起來放在門上,想推又不敢推。
她說了,他要是擅自回去,也是要告密的。
怎么辦?
那個土丫頭究竟是怎么知道這個秘密的!
周文清好著急,大門里卻傳來了腳步聲,周文清趴在門上準備往里看,下一秒就和憂心忡忡又如釋重負的他爹周淳對上了眼。
周淳拉開李家大門,看著做趴在門上姿勢的兒子一愣。
周文清慌了,那個家伙,已經告密了?
“爹!”周文清一聲哭腔,立刻就要往下跪。
周淳看在眼里只道是這小子貪玩怕他捉他回去,故而一哭。
若是平日他必然冷哼一聲揪著耳朵給周文清提溜回家,但如今順利地把難題都推給了李家之后,他再看著兒子那張圓潤又白皙的小臉,他不由就想到四爺家那兩個還未懂事便被送去北路的孩子。
那也是爹娘心頭的肉啊!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道理他就算真的是個大老粗也是懂的,當即周淳眼前萬水千山一晃而過,便覺得兒子這般哭法直讓他心疼得要死。
趕忙一把將周文清撈起來,本想摟懷里抱抱,但又想到孩子大了,多抱不好,就轉身一提留把膝蓋都軟了的周文清提溜進了李府里面。
“你想留下玩便玩吧,只記得,要多讓著弦兒妹妹,她是女兒家,更是你妹妹,你要待她如自己的親妹妹,不,要比自己的親妹妹還好!”
周淳溫聲囑咐著,還從懷里抹出兩塊銀顆子塞他手里,“妹妹若想吃什么喜歡什么,你做哥哥的可不能小氣,嗯?”
說完,他嘆了嘆,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至于為何大門前只看見了自家兒子沒看見小李弦?那還用想嗎?肯定是倆孩子在玩躲貓兒唄!
沒看他兒子還趴門上往里偷瞄嘛。
唉,比人家大著三歲多,做游戲還要耍賴……周淳想著又有點想揍兒子了。
周淳走了,周文清的眼淚就掛在臉上愣住了。
半晌,他機靈靈地打個寒噤,后知后覺地注意到了他爹剛才眼神里的關懷、慈愛以及一種毫無掩飾的愛憐。
周文清的小心臟立刻本能地一抽,再一抽,覺得他爹如此反常必然有妖,莫不是已經談妥真要拿他換那個小丫頭?
周文清又委屈,又傷心,眼淚嘩嘩地就涌了出來。
小李弦一臉煞白地從門房后鉆出來的時候,便見到周文清扶著李家大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因他爹不在身邊,還不敢哭出聲,一只小手死死捂著嘴哭,哭的每抽一下就要大喘一口氣,再捂住,再哭。
待看到小李弦走過來,周文清抹了抹眼淚,“你怎么沒跟我爹走?”
問完周文清就自己想通了,他爹剛才是不是囑咐他讓他把她當自己親妹妹?
周文清當即再也忍不住,“哇”的大哭起來。
原來人家爹沒賣女兒,只有他爹賣了兒子!
小李弦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于剛才聽見的消息里,周文清突然大哭讓她回過幾分神,她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些的孩子哭得那樣傷心,那樣肆意,心里堵著的一口沉甸甸的濁氣也開始一點點散逸出來,但她可不能哭。
小李弦默默牽起周文清的手,拉著他一步一晃地走出李家的大門。
她得尋個地方靜一靜。
她現在不能回家,不能見李胤關氏,更不能一個人待著。
周淳剛到李府的時候,手下就將馬匹先牽回了周家,現在周淳從李府出來,就只能走回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