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錢世勛扇子一拍他腦門,往后跳開一步,道:“你外翁翁自然不會,他也舍不得,可你大外翁呢?”
童家鵬的小臉便肉眼可見的白了白。
童老爺這回終于忍不住了,上前抱住他,給他寬衣撫背,又揉了揉太陽穴,等孩子臉色緩過來,他才看向錢世勛,“舅兄啊,有你這么嚇唬孩子的嗎?不就是叫去問問話,你只管把人抱了去,他還能半道跑了不成?你竟要這樣嚇他?”
錢世勛用扇子撓著頭,他也沒想小外甥這么不經嚇,心里也有些暗悔,趕忙給二管事使個眼色,二管事早已經把孫大推了過來。
孫大一臉嚴肅地道:“童老爺,小少爺,您放心,小的可不敢對主子們動手。”
見童家鵬還是心有余悸地看著他,孫大又道:“就算三爺敢下令,我也沒那個膽子。”
于是童家鵬便摟著他爹的脖子瞪著他舅舅錢世勛。
錢世勛搖搖扇子,扁嘴道:“我也不敢!我要是敢,那都不用孫大出手,你外翁翁就能把我給……。”
他朝自己做個抹脖子的手勢。
童家鵬總算喘上一口大氣,松開了童老爺的脖子,伸手向錢世勛,錢世勛便彎腰把他抱起來,轉身塞二管事懷里,耳語道:“你放心,你外翁叫你回去,都沒叫我,那說明你闖的禍不大!”
“你怎么知道?萬一外翁翁就是有意調開你怎么辦?”童家鵬淚眼汪汪地摟著錢世勛不撒手,童老爺在旁糾結地擰胡子,剛才他兒子還摟著他脖子來著。
錢世勛由著他摟,與二管事同步走去車前,囑咐道:“你只要保證路上不哭不鬧,問什么答什么,你外翁翁那還有你大外翁在,你大外翁那脾氣,只要犯人老實交代,那是一定不會用刑的!大不了就罰你抄幾本書而已,可你要是哭鬧了,那不僅你外翁翁罰你,你大外翁也得罰你!”
“……”童家鵬長長嘆口氣,松開手,噘著小嘴被二管事抱上車,安安靜靜地走了。
夜色一下就變得靜謐。
蟲鳴時時響起。
夜鳥偶爾歸啼。
童老爺目送馬車出了門,這才轉身問道,“舅兄,家鵬不過是撞了個餛飩攤,二太爺叫去也就算了,怎么太爺也要見家鵬?”
他剛才就在細想那個餛飩攤老板的來歷,想來想去覺得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京城小販,而他賠付了兩倍的銀子,禮數上也沒苛待那老板,再說就算是惹了禍,不也該喊他這個當爹的去問話嘛,錢尚書把他兒子叫去干什么?
錢世勛目光沉沉望著夜色,聽聞童老爺這般問,他轉身一笑沒說話。
他想起今日在餛飩攤見到的那輛馬車,當時童家鵬似乎在追趕兩個孩子,而那兩個孩子鉆上的那輛馬車……那個車夫他以為是看錯了,如今想來,他興許并沒有看錯。
秦王府的車子,那兩個孩子,大的沒注意他也猜不著,可那個衣著比其他孩子明顯差一等的小姑娘……
“呵,有趣。”錢世勛搖著扇子,笑得玩味十足。
他得去茶樓坐坐,走出幾步,又一扇子拍腦門上,這個時辰他去什么茶樓啊。
“妹婿,孩子的事有長輩管著,咱們少操心,走走,我請你喝酒去!”錢世勛邀請童老爺。
童老爺一臉懵,“不是白日才喝過?”
再說每次喝酒都是他喝,他這個大舅哥不是滴酒不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