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這些禮數。”易夫人道。
盛挽笑著指了指邊上的空位:“且過來坐下。”
阮蓁只好聽令。
剛出墨院,孔婆子就將盛挽的那句話轉達到她耳里。
揍人……
盛挽的脾氣,她清楚。
說了揍人,那絕對會下手,可不是單純說說那么簡單。
盛挽的盛氣凌人,高高在上也不是世人嘴里隨口說的。
阮蓁袖下的手收緊。
阮蓁:就……莫名的期待。
車滾輪動,啟程。
易夫人不由問:“我們去哪兒?”
盛挽靠著車廂,氣定神閑:“不出意外,祝椒此刻應該在胭脂鋪。去這里。”
祝椒?
阮蓁眸光一顫。
易夫人疑惑:“你怎會知曉?”
祝椒無兒無女,在太傅府上也算如履薄冰。
上有老太太壓著,至今無法掌權后院,便將柳太傅之女疼到了骨子里。真疼假疼尚且不知。但每月二十五總會親自去挑選胭脂給這個名義上的女兒。
倒是一副好繼母的做派。
“臨安這些看不順眼的夫人,平素的舉動,我自然得掌握的一清二楚。”
如此,才方便去找他們的不痛快。
她一貫要做萬全的準備。
說著,她看向阮蓁。
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太傅府的千金也是個好的,與你差不多大,有如此繼母,向來也是積怨已久。”
祝椒的那些事即便被壓了下來,可知情的那些人,誰不在背地罵她一句忘恩負義,見著誰的榻都往上爬?
柳太傅一身風骨,卻著了這種人的道,也是令人唏噓。
易夫人跟著道:“誰說不是呢,那孩子也是倔的,聽說至今都不肯改口喚祝椒一聲母親。跟著府里老太太一向視其與無物。”
偏偏祝椒想要站住腳后跟,只能獻殷勤。
太傅千金。
是臨安出了名的美人。
易夫人笑瞇瞇:“可我左看又看,還是蓁蓁美。”
盛挽抬了抬下巴,仿若夸的是自己:“這是自然的。”
阮蓁稍稍紅了臉。
街道人聲鼎沸,茶館酒肆林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臨安最有名的胭脂鋪當數易家的玲瓏醉,祝椒自然不會去易家,便做了另外一家口碑不錯的芳菲軒的老主顧。
玲瓏醉做的一向是宮里頭娘娘和達官顯貴家眷的生意,價格昂貴,質感細膩可不是芳菲軒可以比擬的。
祝椒在柜前挑挑揀揀。心不在焉。
“柳夫人,您又來給家里的姑娘挑胭脂了?”周邊有五品官員的夫人上前,攀交情的請安問候。
祝椒一雙丹鳳眼,帶著媚。一身打扮,風韻猶存。
每月送至柳念初院子里的胭脂,她前腳剛走,柳念初轉頭就叫人扔了。
讓人好生怨念。
偏偏柳念初是柳太傅的掌上明珠!
她在外面也一向維護著自己和柳念初的母女情誼和自己的溫和名聲。
好在,柳念初沒拆她的臺。
祝椒:“是啊,念初喜歡。”
五品官員夫人連連稱贊:“哎呦,像您這便疼愛女兒的可不多見。這些讓小人采買便是,何須您親自跑一天。”
祝椒忍著心痛,因為這些要五十兩。
她嘴里說著漂亮話,死要面子活受罪:“應該的,自己親女兒不疼,還能疼誰?再說念初一向孝順。”
話音剛落,那人剛要繼續奉承,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諷笑。
輕蔑的,傲慢的,挑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