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先是將頭上纏著發髻的頭巾摘下,放在桌子上,而后脫下衣服,搭在床頭,將腰際的腰帶除去,隨著腰帶上的一把解衣刀和招文袋,一起掛在床邊欄桿上,再脫去了絲鞋凈襪,便上床到閻婆惜的腳后睡了。
未有半個時辰,便聽得閻婆惜在他身后冷笑,宋江心里氣悶,如何睡得著。
常言道:“歡娛嫌夜短,寂莫恨更長。”
又躺了近兩更天,酒氣散了,宋江逐漸清醒。春宵苦短窗邊寒,守著個美人在身旁卻不能碰,那個男人能忍受的了。
又支起小帳篷撐到五更天,宋江終于忍不住了,這樣下去他怕自己憋壞了。趕忙起床,就著面盆里的冷水洗了洗臉,降降火氣,而后便穿了衣裳,帶上頭巾,低頭看了床上的閻婆惜一眼,低聲罵道:“賤人!”
閻婆惜這一夜也沒有睡著,她害怕宋江夜里欲要對她行不軌之事,耳邊聽得宋江起床的動靜,趕忙屏住呼吸,再聽到罵時,當即扭過身回道:“禽獸不如!你也有臉和老娘睡一起?”
宋江被閻婆惜一句話頂住,頓時生出一口悶氣,可也只能下樓。這賤人不愿意伺候他,自然有愿意伺候他的女人。
樓下閻婆聽到宋江下樓的腳步聲響,便在床上問道:“押司,天還早在歇歇吧,五更天起床太早了?”
宋江在閻婆惜那里受了一肚子氣,怒欲之火直沖腦門。當下也不應聲,直接開門摔門而去。
剛一出門,月明星稀,冷風拂面,欲望被壓去了不少,只是在閻婆惜那賤婦身上受到了氣很難散去,正準備回家去繼續睡會兒,卻看見賣稀粥油餅早飯的王老頭挑著粥攤趕早市而來。
王老頭看見宋江照面,趕忙熱情的打招呼道:“押司,今日怎么出來得這般早?天還沒亮呢?”
“昨晚喝多了,起來走走醒醒酒氣。”宋江看了王老頭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喝酒傷身,押司要是心中難受不妨喝碗清粥,補補胃。”王老頭說著就放下粥攤,掀開粥桶給宋江看看。
那清澈的冒著熱氣的晶瑩白粥和油香四溢的油餅直勾的宋江腹中的饞蟲都鬧了起來。
“也好!”宋江咽了一口口水,點點頭道,說著便就這王老頭遞過來的板凳坐下。
王老兒掏出葫蘆瓢就著桶上方的稀薄白粥給宋江盛了一碗米湯遞給宋江,而后又拿了兩張油餅放粥桶的熱氣熏軟了遞給宋江。
宋江一口米湯下肚,怒氣也散去了不少,胃里好受了些,吃上兩口油餅看著忙碌收拾的王老頭,突然想起來:“以往常喝老王頭的粥,他一次都沒找我要過錢。我以前曾許諾他給他買副棺材,倒是忘記了。”
又想起昨日晁蓋送給他算是搭救謝禮的金條,自己接受拿了一根放在招文袋里。
“反正這臟銀留在身上也藏不了幾天,不如就給這老頭吧,讓他做個棺材本,省的被小人搜了去貪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