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會議中段的休息時間,但大伙仍在嗡嗡的議論著,對于這樣的質疑,李想心里不由得有點火:“阮天耀閣下,之前洛倫不是一直都在陳述,他過去三年的經歷嗎?”
“李想老師,關于他的陳述,我們都能聽出來,里面不乏隱瞞,還夾帶著謊言。”阮天耀作為當值校董,他的鼻子有著鷹鉤的弧度,當他微微側頭去笑,那這笑容就顯得分外的冰冷。
李想不由得也有點啞然,但他很快就提高音量去反駁:“對于任何一個遭遇家庭劇變的孩子,面對世界的人情冷暖,他也習慣對世界有所保留,這是可以諒解,不是這樣嗎?”
阮天耀聳聳肩,也沒立即回應。不少人也紛紛停下議論,將目光投向李想。
李想繼續道:“大家請不要忘記,洛倫可曾經是繁星之光,要不是聯邦不鼓勵拔苗助長,恐怕他早已經完成各種學位,成為一個我們也需要仰視的造物主了吧?諸位也不要忘了,盡管有制度的壓制,他還是在不同的年齡層跳了三級,提前來到高三……”
他揮了揮手臂,再用力握拳:“可現在大家想干什么?將曾經一個時代公認的天才,拒絕在一中的門外?”
看到一些領導都在點頭,李想心里稍稍一穩,阮天耀卻已經淡淡說:“李想老師,你自己也能發現關鍵詞了,那就是曾經!是啊,我得承認,曾經的洛倫確實驚才絕艷!可那是過去式。我們作為一中的領導者,考慮的應該是現在和未來,更應該重視的是品德與心性。”
另一個中年的女領導插入道:“聽說當年洛倫是因為家庭原因,才不得不選擇休學,外出打工,去償還家庭的債務?”
阮天耀轉頭回應:“正是如此,而他打工最活躍的地點,是上林花市,夜晚的上林花市。”夜晚二字,阮天耀咬字分外清晰。白天,那個地方是花市,夜晚,那里是黑市。
眾人不禁都皺起了眉,對于那個有名的地下黑市,人們的印象普遍較差,更何況他們是陽光下的教育精英,天然就仇視黑暗中的造物交易。
女領導為之皺眉:“阮天耀閣下,這只是傳聞,還是你親眼目睹?”
面對質疑,阮天耀微笑應對:“田楓女士,我能理解你惜才的心情……”
他顯然早有準備,從身后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小疊卡片,傳遞向圓桌的兩邊,又專門遞了幾張給田楓,口中解釋:“洛倫在黑市的代號叫獵鷹,他的主要產品就是這種木元素類的樹種卡片。”
眾人再一次皺眉,在造物主的世界,樹種卡片的架構師,往往都被視為低端工種,它通常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去架構,最后產出的卻是類似的產品,洛倫為了錢去從事這樣一個工種,那到底耗費了他多少精力,他曾經的天賦和才氣,又被消耗剩多少呢?
最重點的還是,那是黑市的產品,令人厭惡的黑市!
那是一個灰色的世界,從不缺乏罪惡的泥濘,你曾深陷其中,如何證明自己潔身自好?你無法自證青蓮,可以出淤泥而不染,那就回到阮天耀之前提到的關鍵問題上,品德與心性。
一張張卡片被激活,一棵棵美奐美倫的樹在圓桌各處的虛空上徐徐漂浮,那位叫田楓的女領導,緩緩轉動著眼前的樹木投影,一時間沉默不語。
有一張卡片也傳遞了李想的手上,他的臉色有點難看,撫摸著卡片的邊緣,也激活了面前的卡片,投影出的紅鱗桐頗具氣勢,昂然而立……但這樣的卡片做得再好,一旦沒有品牌商標,沒有造物編號,那只能是黑市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