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打吧?
也肯定是打不贏的。雖說自己也是對外號稱一級戰兵的實力,貌似比起剛才護衛自己的幾名傭兵還要高一些,可問題在于那是純理論上的戰力等級,算不得數。從未與人生死搏斗的驕縱少爺,壓根就不曾真正直面死亡的考驗,那無形的巨大心理壓力,又豈是考試場上收了大紅包的考官可比?
真動起手來,自己連剛才死在晨曦手里的傭兵都打不過,畢竟人家過得可是刀頭舔血的日子,隨時可能喪命,真正的亡命之徒。然而少女殺他們的時候,和殺只雞一樣的簡單。
那講道理行不行?
顯然也不靠譜。先不說勝券在握的少女愿不愿意講理,就算她愿意,道理似乎也不在自己這一邊,什么時候強虜女子、殺人滅口的一方還占理了?
曉之以理不行,動之以情更行不通。
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少女,和你素不相識,哪里來的什么交情?斯迪皮爾德固然自戀,總覺得自己大帥哥一枚,也還沒蠢到認為自己相貌俊美,魅力之大足以讓初次見面又懷有強烈殺機的少女直接昏了頭,進而手下留情的地步。
總而言之,無論動手還是求饒,惡少都自知勝算幾等于零,急得他滿腦門的冷汗,被夜風一吹,渾身直哆嗦起來,一時間心亂如麻,楞著說不出話,與調戲良家婦女時舌燦蓮花滔滔不絕的往日判若兩人。
斯迪皮爾德沒急著立即開打,充分掌握主動權的晨曦就更不著急了,依然俏生生的站在原地不動,背著雙手,饒有興趣的打量對手,靜候他做決定。
惡少囁嚅了一陣,正不知該怎么開口,突然靈機一動:
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打扮相當的樸素,一身簡潔大方、但款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女式武士服,材質沒什么特殊光澤,貌似屬于大路貨的那一種,嫩得出水的白皙膚色固然足夠搶眼,身上卻缺少能錦上添花的亮麗飾品,只有天鵝般秀美的脖子上,佩戴著一副細細的銀項鏈,上面的心形墜子一來個頭不大,二來即便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依舊沒多少明亮的光澤,顯然只是一件成色十分普通的銀飾而已。
看來少女的家境很不怎么樣啊。
斯迪皮爾德悄悄松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最合適的突破口。這年頭,有什么別有病,沒什么別沒錢啊!
少女缺錢花就再好不過了。
“小姐您好,還請暫且不要動手,聽在下一言。家父是曼尼福斯特城的城主,奧爾德.斯迪皮爾德,在下母親是他生平最疼愛的正房夫人,王都凱恩斯伯爵的親侄女。你我本來就無冤無仇,今晚的一切純屬誤會,千不該萬不該,都是在下一人的不是,見到小姐的絕美容顏就立刻神魂顛倒,不知所措,這才一時心急斗膽冒犯了您。只要小姐能大度饒在下一命,家父和我保證奉上讓您和伙伴們都滿意的報酬,作為贖回在下的贖金,以及向您賠罪之謝禮。保準到時候小姐就能過上富裕美滿的生活,想買多少漂亮衣服就買多少漂亮衣服,想要多高級的首飾就有多高級的首飾。”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古訓相當的有道理,極具實際指導意義,身處絕對弱勢的現實,讓一向狂妄霸道的惡少變得彬彬有禮起來,很務實的直接開始談錢。
何況他還按照貴族交往的禮節,先是規規矩矩自報家門,又恭維了一番少女的美貌,再坦然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有了前頭的這些“原則性”判定予以充分鋪墊,就為后頭根據貴族單挑的慣例,提出失敗被擒一方可以繳納贖金保命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不至于讓少女誤會自己是在用金錢“侮辱”她。
一切是多么的符合貴族規矩和禮貌啊!
惡少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