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羊毛毯上,紅梅點點,順著紅梅的走向,就是那座小小的木橋。輕嗅一下,還能聞到鮮血特有的那股腥味。
看樣子,肩膀受傷滴血的馬克隆主事,已經從這座小橋,逃到了橋后面的區域里頭,卻不料被滴落的血液,出賣了他逃逸的具體方位,落到了少女的眼中。
晨曦依然走得很輕快,很放松,雙臂自然下垂,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尤其當她看見橋頭附近的欄桿上面,掛著的幾盞燈籠,樣式頗為新穎以后,笑容變得更盛了,很快就來到了舞池的后面。
在外人看來,少女似乎被優美的環境所吸引,過分陶醉于其中,不但忽略了可能潛在的敵人,警惕性大減,甚至可能連此行的目的,都暫時忘卻了。
只有晨曦自己心里明白,既然都清楚了敵人的具體身份,又怎么會犯下疏忽大意的錯誤呢?
既來之,則安之。
舞臺既已搭就,靜候自己的到來,那么,何妨便當一回角兒,隆重登場呢?說不定,會有驚喜出現的呢。
果然,當她一腳踏上舞池后方的木地板,情況發生了變化。
仿佛那小塊木地板,就是觸動陷阱的開關一般,少女的前腳掌剛剛落地,尚未真正踏實了,一剎那間,欄桿上頭的其中兩盞燈籠就自行點亮了,幽幽的燈光,明滅不定,也不知道是否此處的下人太過懶惰,連里面快要燃盡的蠟燭也忘記更換,總之問題很不正常就是了。透過薄薄的燈籠紙,昏暗的燈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照得四周一片慘淡,連周邊諸多實物都在微微搖曳。
隨著燈光的亮起,微弱的“嘶嘶嘶”從遠處而來,原本溫暖如春的室內,在這點聲音出現之后,短短的幾息之內,氣溫就急速下降,變得陰冷刺骨,陣陣寒氣,從四面八方同時朝著少女涌來,將她的嬌軀包裹在內,竟然連腳下的木地板縫隙里頭,都有絲絲寒氣從中漸漸滲透出來。
莫名的呼嘯聲登場了,陰森森的,既像狼嚎,又有點像人在哭泣,而且是偷偷啜泣的那一種,分不清楚男女,忽隱忽現,緊接著,啜泣聲變得清晰起來,只是聲音忽前忽后,時而來自左側,突然又變成了右邊,不斷變換發出的地點,令人很想察看個究竟,卻偏偏就是捉摸不定。
很輕易的,便讓人聯想起“鬼泣”這個詞語,膽都發寒。
最令人恐懼的,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突然完全消失的普通亮光。
在兩盞燈籠被點亮之前,室內的光線原本很充足,雖不至于用“亮堂堂”或者“亮如白晝”來形容,卻是處于最為合適的程度,依靠來自各方、布置得極為巧妙的各種點光源的組合照射,貴賓室內明暗得宜,隨手便營造出舒適柔和的光線來,既能令客人放松心情,看得清楚身處的環境,又不會過分明亮或刺眼,導致產生不必要的緊張情緒。
然而此刻,這些使人心安的光源,通通都在同一時間,悄然熄滅了。
如同被一只碩大的蓋碗所罩住,來自各方的光線瞬間消失,擺在眼前的,只有橋頭欄桿上面的那兩盞燈籠,仍在散發著幽暗的光芒,勉強維持著方圓五六米的可視范圍,其余地方則是漆黑如墨。即便是以少女的高超眼力,定睛看去,也只能看得見隱隱約約的一些大小陰影,根本無從辨別。
黑暗中,窸窸窣窣、鬼影幢幢,仿佛就在離少女不遠的黑暗之中,潛伏著無數可怕的生物,甚至是惡鬼一類的東西,正悄然結伴而至,隨時準備沖出來噬人,看著就嚇人。
(本章未完,請翻頁)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晨曦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