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商相此來所為廢除人祀一事便不必再說了,君無戲言,愛卿也是國之棟梁,別讓孤為難啊。”子受端坐著批閱奏折,看都沒看商容一眼。
商容也不惱怒:“廢除人祀已成定局,臣自不會再勸,只是王上真的要禁絕一切關于女媧娘娘的祭祀嗎?”
子受批完了奏折,示意宮人拿椅子讓商容坐下道:“這不是早就定下了嗎?愛卿為何又舊事重提。”
商容道:“如王上之前在朝堂所說,諸神與我人族無甚功德,不用祭拜,但女媧娘娘卻對我眾生有大功德。”
子受問道:“哦?有何功德?”
商容行禮稟道:“上古時期天塌地陷,女媧娘娘不忍萬靈疾苦,煉五色石以補天空,折神鱉之足以撐四極,平洪水殺猛獸,天地始得重明,萬靈方得安居,難道這不是大功德嗎?”
子受點點頭道:“若依商相所說,女媧確對我人間萬靈有大功德。只是愛卿啊。”
“臣在。”
子受站起身來仰望無邊星空,語氣帶著悲苦:“女媧于我人間確有大功,因此孤不拆女媧殿,不禁萬民祭祀,只是她未來因為一首詩毀了我大商,致我大商萬民生靈涂炭,難道她這等上古大神,會看不出我是被蠱惑后才寫出那詩?”
“縱然看不出來,又為何不殺了我,而是殃及無辜?”
“孤為人王亦為商王,毀大商社稷若毀吾父,毀黎民安居若殺吾子,孤知道媧神或許無錯,未來之事豈可怪人?”子受的聲調逐漸變換,連自稱都改了,威勢壓得商容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孤真的做不到對此等神明彎下膝蓋去祭祀跪拜。”
“退下吧,百官想祭女媧便祭,貴族想拜女媧便拜,但君無戲言,孤不會下旨。”
“并且寡人活一日,王室便永不再祭女媧。”
君威似海,王威如獄。
子受無形的威勢壓得商容一時忘了反駁,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留給他的僅僅只剩下一個背影。
其實也是子受想差了,原本的時間線并不是女媧不想出手直接殺了他,而是出手過后發現成湯還有二十八年國運護持,實在殺不了罷了。
一天后。
三十三天外,太素天,媧皇宮。
女媧突然感應到了什么伸手掐算,眉頭微微一皺。
自子受繼位以來,她已經整整七年沒有受到祭祀了,女媧殿甚至變成了放逐罪臣的地方。
“殷受無道昏君,不想著修身立德以保天下,反倒是不畏上天,禁絕祭祀,甚是可恨!成湯伐桀而王天下,享國六百余年,氣數己盡,若不給他個報應,不見我的威勢。”
女媧是上古大神,有補天功德,甚至還有人傳說她乃是人族圣母,有造人大功,但此事流傳不廣,知道的人很少,相信的人就更少了。
大家更傾向于相信人族乃是盤古開天以來就存在的天生地長的先天種族。
無論如何,如今距女媧曾經的各種功德都已曠日久遠,她又幾乎從未顯靈過,早就被慢慢被邊緣化了,除了商王室和部分貴族以外,甚少有平民會祭祀她。
黎民們總是更傾向于祭祀容易顯靈的仙神。
而子受雖未下令禁止百官和貴族祭祀。
但百官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揣測上意,商王不拜我也不拜,以至于女媧殿門庭深冷。
也只有商容的兒子商青被貶來當了巫祝,每天例行公事似的敷衍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