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很久沒見過警車了。
不是路上跑的那種,而是停下來的那種。
一開始秦仁還以為是有誰跳樓什么的,結果在門口聽附近熱心八卦群眾說了一下,原來就是小區里倆夫妻吵架,女的急眼了,然后就報警說男的要強暴她,要家暴她,要分尸她,要把她煮熟了吃掉,骨頭沖進下水道。
民警同志一聽這還得了?漢尼拔是吧?當即就火速出警過來處理。
結果到了一看,《感情糾紛》罷了。
至于女方說的那些話,據她解釋,都屬于“合理的推測”。
原因是最近一個月某APP上突然開始每周一條殺妻新聞,再加上每個新聞下面都有幾千點贊,所以一吵起架來她就慌了。
這種心情可以理解,畢竟全國才十幾億人,某一個平臺上的幾千點贊,四舍五入一下,簡直就是幾億!
再一想,這些點贊的肯定一定也是親身經歷,要么每個人周圍有人被殺,要么就是自己被殺過,所以才點的贊吧?
于是女方就得出結論:全國幾億男人圈都是潛在的殺妻犯強暴犯,包括她的丈夫。
非常合理的推斷,放眼全球亦然。
只不過其他國家的話,既然她沒看到新聞報道,那就默認為零吧,再次四舍五入一下,很顯然,就只有她所在的這片土地上開滿了恐怖的“惡之花”。
所以女方當時就恐懼無比,一邊哭哭啼啼用煙灰缸和搟面杖把丈夫自衛的頭破血流,一邊打電話報警。
……
“都散了散了,你們倆,待會兒好好認識錯誤。”
“都散了啊,夫妻吵架,我們會幫助調解,大家不必恐慌。”
眼下,民警同志自然是把夫妻倆都往警車里趕了,胡亂報警必須帶到局里批評教育。
秦仁從旁邊路過的時候還聽到兩個民警在抱怨。
“唉,這段時間都是什么事兒啊,之前逮個COS劍仙的黑戶,今天又是吵架吵出分尸案的,咱蓉城怎么這么多妖魔鬼怪…”
“老大,我看不是妖魔鬼怪多,是現在信息時代,本來就有的妖魔鬼怪逐漸浮出水面而已。”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年輕那會兒在那些小縣城才是真的亂,結果反而沒見什么報道…現在吧,一出個什么報道上了熱搜,其他媒體也馬上挖掘類似熱點,搞的好像現在治安不如原來了似的…”
“誒誒,你,說了散了,怎么還偷聽呢…”
秦仁被其中一個年輕警官逮到,有些窘迫地笑笑,然后打著哈哈快步離開。
轉身的一刻,他貌似還聽到另一個老警官在說,準備讓男方寫個道歉信保證書什么的。
至于為什么是男方…
秦仁沒問,也不想問。
這年頭,這種問題問多了會變得不幸,秦仁也不多想了,自顧自往盒馬鮮生走去,看能不能買點兒蝦回去做白灼大蝦。
——————
話說回來,有些事情總是越琢磨越多心。
秦仁在盒馬鮮生逛著逛著,大蝦忘了選,心中倒是回味起剛剛民警同志提到的那個“COS劍仙的黑戶”。
劍仙…
黑戶…
蓉城本身就是個“COSPLAY大城”,如果光是有個Coser犯事被抓,秦仁并不會太在意。
可如果牽扯到黑戶身份的話,秦仁心里就莫名的有些懸吊吊的,腦海里總覺得有什么跟自己息息相關的東西要冒出來,可一時間又不知道具體想的是啥。
就像是看一個漢字看久了就不認識那種的感覺。
直到買完大蝦,回家的路上,一灘鳥糞忽然從天而降,落在秦仁的正前方。
秦仁沒管,又走了兩步,又是一灘鳥糞掉下來。
“?”
秦仁就覺得不對頭,一抬頭,鎖骨處的圣痕有了反應,伴隨“咕咕咕”的一串鳴叫過后,一只鴿子落在了秦仁的肩頭。
“咦?鐵柱?”
“咕咕~”
秦仁認識這只鴿子,看似與普通鴿子沒差別,但是她卻只有一只腿,且并非殘疾的那種,而是正正當當地長在中間,散發著漂亮的淡金色。
這是一只魔裔。
秦仁雖然給她起了鐵柱的名字,但也不知道她具體是個什么種屬,畢竟這個世界上的魔裔種類太過駁雜,不是所有都能像吸血鬼或者史萊姆那樣有個正兒八經的門類。
不過秦仁大概知道的是,她有畢方的血統,所以天生獨腳。
“好久不見,找我干嘛?”秦仁摸了摸她的腦袋,小小的很可愛,讓秦仁聯想到小時候五毛錢一個的“鄉巴佬鹵雞頭”,可以連骨頭一起吃的那種。
“咕~咕咕!…”鐵柱瞇了瞇眼睛,從肩膀跳到秦仁舉起的的右手虎口上停著,似乎在訴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