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四天,悄然而過。
瀟湘琴館。
一身紅衣的男子靜靜地坐在桌案前,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把古琴。
古琴破敗不堪,似乎是被侵蝕的厲害,連篆刻在上面的花紋都看不清了。
但是男子的手,卻仿佛摸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靜靜用娟帕擦拭著,而琴弦,也早就被一根根續好,偶爾因為擦拭的撥弄,響起幾聲清脆婉轉的鳴音。
明明男子的容顏姣好,美艷如妖,可是目光卻陰鶩詭異。
跪在其下首的侍衛,嚇得噤若寒蟬,光是看一眼公子的目光,都覺得緊張。
更何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擦琴的那雙修長手指,曾經捏碎過多少人命。
“怎么,還沒找到人?”
陰冷的聲音,從侍衛的頭頂傳來,嚇得阿四直哆嗦。
他將頭放得更低,“公子,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公子責罰。”
男人的視線從琴上收回來,終于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本無表情的臉上,浮起一抹嗤笑,“你倒是比前面那幾個懂事,知道我從不喜歡人辯解。”
跪在地上的阿四聽夸獎,并沒有開心,反而臉都白了,心里暗道不好。
他抬眸想要窺測主子的臉色,卻對視上一道諷刺的視線。
而那視線此刻看著他,就想看著一個跳梁小丑。不,準確來講,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阿四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阿四,你跟著我多少年了,嗯?”
“十......十年!”阿四磕巴地道。
“跟著我十年,難怪清楚我的習性,只是你應該更清楚,在我這里不是耍點小聰明就能活下去的。”
男人說道這里,臉上的笑意頃刻間退了下去,冷冷地盯著阿四道:“領我的差,辦不好,就是無能。”
最后四個字,男人說的不緊不慢。
然后他收回目光,又開始慢慢擦拭手中的琴,仿佛誰也沒有他的這把琴更重要。
阿四卻嚇得瑟瑟發抖起來,汗水也從額角沁出,主子生氣了,后果很嚴重。
前面三個,阿大阿二阿三,都是跟著公子十年的人,卻在前幾天因為辦不好主子的差事,已經被賜死了。
終于,輪到他了嗎?
“是阿四無能,阿四愿領死,只求公子放過我的家人。”
阿四一個頭磕在地上。
而他的希望,也在下一刻夢碎,“家人,我都還沒有家人,你配有嗎?”
就在阿四僵住的時候,主位上的男人卻一把將手中的琴放回了桌面上。
竟是扔的!
“公子!”公子怒了,那他和家人,就會生不如死!
容鈺臉色非常難看,他陰鶩地盯著阿四,許久,才嘲諷地道:“放心,這次不殺你,總得留下幾個人給我賣命。”
“不過這次,不僅你找不到她,墨青錦的人似乎也沒找到她,一個小小村姑竟然能躲過好幾撥人的搜查,倒是奇了。”
容鈺想到那天在書院湖邊跟她說話的慕如寶,帶著面巾,卻有著一雙純凈的眼睛,明明是個小丫頭,看見他的容顏也激動欣喜,卻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冷靜和堅持,防備著他。
呵,墨青錦的娘子,很有意思。
阿四松了一口氣,還好公子這次不殺他。
“公子,那天慕姑娘不是說要再跟您聯系,既然現在大家都找不到,說明她就還是安全的,不如我們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