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爺坐到一邊,主動說,“最近繡房的事情忙。”
趙氏沒說話,倒是陳少爺留意到管家手里的工契,揮揮手示意他拿回去看一看,“這是什么?”
管家忙不迭把工契遞給他看,“這是要賣出去的下人的工簽,少爺要看一看嗎?”
陳少爺接了過去,目光直接落到最下面的名字,“王家根?”
管家掌控著家中的一切,順理成章的為他解釋,“嗯,今日來了一個客人,特意要買這個下人……”他沒把后來的話說下去,話鋒一轉,“說起來,這下人的母親還在大少爺手下的繡房里做事呢。”
“姓王?”陳少爺的手捏緊工契的角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可不是。”管家點點頭。
趙氏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么,試圖抽過工契,“好了好了,把這東西收拾好吧,過兩日記得把賣下人錢取回來。”
“母親。”陳少爺打斷她,“這人不能賣。”
陳少爺可不是真的蠢。聯系到這幾日里查到的事,前因后果連在一起,讓他瞬間想通了其中的細節。
“為什么?”趙氏理直氣壯的說,“只是一個下人,賣就賣了,能有什么問題。”
陳芷如問,“母親知道來買人的是什么人嗎?”
“我知道這個做什么?”趙氏玩弄著自己手里的珠寶,想說別的事,“對了,你妹妹……”
“是陳芷如。”陳少爺直接道,“她來的時候是不是戴了輕紗的帷帽?”
“對啊,是她又怎么了……”趙氏的臉色忽然變了,咬著牙問,“等等,你說得是誰?”
陳少爺又回答了一遍。
“我就說那賤蹄子最近怎么不咬我們陳家了,原來在這里等著我!”趙氏一下子怒不可遏,完全不懷疑自家兒子說的話,破口大罵。
“賤人!”
她氣得發抖,反而是揭穿真相的陳少爺異常冷靜,“母親不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你說!”趙氏的手指緊緊的扣著桌角,咬牙切齒。
“其實之前她就去過我們家的繡房。”陳少爺隱去了自己和他們做的交易,“我當時也沒有認出她的身份,反倒是后來那獵戶膽大包天到我們繡房里找了好幾次王繡娘,我這才留意了他。”
幾次暗中見他來繡房找王繡娘的,他再遲鈍也察覺了不對,這下反而查到了他的真實身份。
順藤摸瓜,那天見到的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天兩個人是為了王繡娘來得,因此他特意多留意王家人一些,沒想到他們居然把手伸到了這邊。
“我真的是小看她了。”趙氏覺得越多的怒火涌上頭頂,恨不得可以把陳芷如剝皮抽筋。
陳少爺拍了拍她的背部,出主意道,“母親不必生氣。既然她們因為這件事找上門來,那我們也不必心慈手軟,剛好趁著這時候算計她……”
母子二人頭對著頭耳語,誰也沒注意到門邊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密謀還在暗處,陳芷如尚未察覺,全部心思皆放在了凌晉一早對她說的決定上。
“我今日打算上山一趟。”他道,“快入冬了,我去打些動物的皮毛,也能給你做一些衣服。”
越是了解,陳芷如便越是知道上山打獵需要冒多少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