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的時間,秦君澤又回憶起了與干娘相見時候的場景,好像就在昨天:
天灰蒙蒙的,剛下過一場大雨一般,泥濘中透著冰冷的小路上,一波又一波看似是成群結隊卻又匆忙散亂的行人疲憊地向前走著。
這是偏西部地區一個名為葬龍嶺的一條不起眼的官路上,因為偏僻又常年沒什么人經過的緣故,周圍雜草叢生,林木密集,幽靜的林中深處誰也不知道有些什么。
這群人老幼婦孺皆有,眼神中透著悲涼,但深處卻并無害怕之意,反而有著一股決然和戰意。是啊,西南方的平夷城的百姓們,即便離開故土,但曾經祖輩守我國土、血戰沙場的英氣不滅。
“嘖嘖,晉國又擦邊子嘍~”一位長者無奈地感慨道。
與我唐國南邊境相鄰的晉國,歷來火花不斷。
這一次晉國國喪,暗潮洶涌的權力角逐中,新上任的帝王宇文正為了立威建功,借助唐國開放經商的國策,派死士喬裝打扮潛入平夷城,里應外合,趁我軍不備之際派出精銳的騎兵團攻破城門,重燃戰火。
一路行人一邊緩步走著,一邊小聲地交談著,周圍有一隊士兵護送,唐國的軍人與百姓分開,有著自己的鐵律和風骨,但軍民一家親的政治思想是唐國傳統,百姓從未懼怕過不茍言笑的士兵們,士兵偶爾也會嘮上幾句。
其中一個士兵眼光瞥見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兒,說是小伙子,其實也大概有十五六歲了,個子冒得比一般人慢一點,看上去有些不合年齡的成熟。
“小家伙,這么悶干嘛?放心,要是真有人殺你,我肯定倒在你前面。”
他腳步頓了一下,抬頭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地看了說話的士兵大叔一眼,只一眼就又低頭往前走著。
旁邊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說道:“這小家伙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也就前幾天才來到平夷城,身上破破爛爛就這一身,有次看他可憐送了倆饅頭,別說,雖然是個小乞丐,但這衣服料子倒是摸著讓人挺舒服的,估計應該不便宜吧,咱這邊境小地方的人還都沒見過。”
“這舉止,這神態,你確定是流浪的小乞丐?”
“我猜也不像,不過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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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卻是真的,剛來就遇到了敵襲,唉~”
坐在惠安大師的院子里,嘆了一口氣,秦君澤的腦海中,畫面又是一轉:
耳邊一陣一陣的水聲響起,小乞丐,不,是少年,慢慢在恍惚間睜開了雙眼,尚未脫稚的懵懂加上身上的白紗遍布,讓他格外的令人有些心疼。
“你醒了啊,”正在給少年擦臉的中年貴婦驚喜地說,少年的目光一直盯著貴婦看,沒有說話,貴婦見此,心中有些猜測這少年的想法,也隨之解釋。
“我手下人出門打獵的時候恰巧碰到你被野豬追趕,你倆正繞著樹轉圈呢,后來你暈了過去,手下人也趕到了,便救下了你。”
貴婦沒有半分不耐,一邊擦拭著一邊說著話,好像看自己孩子一般。
“謝謝”,少年口中艱難地蹦出兩個字,然后想起身看看自己的身體,
“你可以繼續休息休息,看得出你練過一點武術,雖然沒有什么大礙,但長期營養不良又勞累過度,身子較于常人弱了些,我學過醫,所以把你帶來簡單治療一下。”
婦人語氣溫和,眼神有著些許憐憫與悲痛,面容近人又帶著微笑,看著她少年總是會不經意間忘卻這幾年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傷痛被溫情取代,苦澀的心被一股暖意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