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巨獸森林偏西方向。
器宗林家祖居門前,一名執劍面罩男正步履匆匆闖入院內。
他手上還拿著行家的傳條,上面記錄著林戒躁委托行家代為傳達的消息。
面罩男一身黑色勁裝,遮掩嘴鼻的黑色面罩閃爍著幽暗的金屬光澤,鏤空雕刻的狻猊紋飾更是為他添上了一抹一層神秘色彩。
裸露在外的漠然眼眸,看不到任何欲望與波動。整個人就如同萬年雪山上千萬年不化的玄冰,冷然死寂,仿佛世間的一切皆無關緊要。
面罩男腳步奇快,如一陣黑色的疾風般,‘咻’的一下直接竄進院內。
大門旁守亭里的老者見狀,眼皮子都沒有抬動一下,顯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現在的小娃娃真是急躁。”待面罩男走遠,老者還不忘做一番點評,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娛樂方式之一,“根骨還算不錯,努努力說不定能攀上那座高山。”
“聽說林銳那小子就快回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長進。如果還是老樣子,那...”老者忽然止聲,因為下面的內容不宜高聲談論。
“老大戒驕雖有一子,卻是個混賬東西。老二戒躁育有一女,天資性情皆上上之選,然格局太小無法撐起大局。老三,老四,老五早年戰死,未曾有子嗣。老六自那場戰役后便不知所蹤,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老七戒奢有一子早夭,也是個可憐人。老八小九,皆在外流浪,至今也沒有個準頭。”
“算下來我林家小輩中,嫡系兩人,旁系十余人,竟無一能勝任家主之位。”
“想我林家九子當年是何等威勢,何等風光,如今竟落得個后繼無人的局面。”老者神色擔憂,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家主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吧,所以才將林慕秦安排到自己身邊,讓他跟著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們這家主還真是不簡單,當年如此,現在亦如此。想來他應該已經為林家鋪好了后路,我這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就不必操心,看好門就行咯。”說完,老者抬頭開始數起了星星,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娛樂方式之一,雖然每晚都要從頭開始數,但他仍舊樂此不疲。
……
面罩男,也就是林慕秦走在古樸的木質長廊上七拐八拐,不一會兒便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劍閣,天下唯一一座沒有劍的劍閣。
這是一座典雅樸質的三層閣樓,其上每一層外都懸掛著一副刻有不同字句的匾額。
第一層是刻有‘剛柔’二字的橫匾。
第二層是刻有‘日月歸虛’四字的豎匾。
第三層則是空白一片黑溜溜的橫匾。
閣樓兩端是直沖天際的飛檐,一端正對西方,一端正對南方,大門處于中間朝西南側敞開,不知有何寓意。
此處雖是林家禁地,但林家卻不阻止任何人進入劍閣,只要想進就可以隨意出入。不過有個前提,必須走劍閣的正門。
當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跨過那扇大門進入閣內,實力不濟者最好別輕易嘗試,避免落下暗疾。
那要如何判斷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呢?
這問題就有點多慮了,因為沒有能力者根本走不到劍閣的正門,守門的老爺子可不是吃素的。
林慕秦看著劍閣略微出神,每一次來此他都會被劍閣上虛無縹緲的氣息吸引,常駐不動。
不過這一次他僅一個恍惚便回過神來,因為他還有正事要辦。
林慕秦推開房門進入閣樓,映入他眼簾的是兩幅字畫,一左一右的懸掛在離房間左右壁面四分之一處的位置。
透過字畫中間空缺的部分就可以看見通往二樓的階梯。
整個房間除了字畫、樓梯外便再無它物,看上去顯得十分單調、空曠。
字畫正面對著大門,林慕秦一推門就能看清上面的內容。
左側字畫上只有一豎墨痕,位于畫紙的正中心,不偏不倚,簡潔明了,干凈利落。
右側的字畫就花里胡哨多了,整張白紙都畫滿了扭曲的線條,橫的、豎的、斜的雜亂無章的分布在畫紙之上,一眼望去就如同三歲孩童的隨手涂鴉。
不過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線條絕非胡亂勾勒,其上每一條曲線都有跡可循并且濃淡相宜,層次感分明。
林慕秦當年登閣時,在門檻處便徘徊了一年有余,從一樓至二樓更是足足耗費了三年光陰,最后才在家主的指點下成功踏上了二樓。
至于三樓至今也未敢踏足。
若以為林慕秦耗費了四年才從一樓登上二樓,就以為他天資低下,那就大錯特錯了。
講個真實的笑話,林銳至今都還在門檻處徘徊,始終無法入門。
林銳何許人也?林家家主唯一的子嗣,林家明面上唯一的繼承人,含著金湯匙出生,天生上等命的貴公子。
以他的身份地位,資源、指點樣樣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