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是因為在解決異象時,身懷六甲的夫人執意陪同,他又規勸不住放任其行事,以致病困纏身,今朝身體尚未完全康復,又遇上分娩,只恐今時已是兩只腳踏入鬼門關中。
愧疚驅使下,他是真不愿這個孩子出世。
在離兩人不遠處的虛空中,一名老者憑空而立,他前面懸浮著一顆晦暗無比的六邊形水晶寶石。
老者自然是那位發出預言的老者,他面前的寶石正是從壁畫上扣下的那塊。
老者嘴里默念著什么,然后一揮衣袖,一陣微風吹過,寶石化為暗光滲入產房,沁入司徒夫人腹中的胎兒。
司徒家主頓感異樣,轉頭朝虛空望去。
若在平日,只要老者到場定會被他察覺。可剛剛他一心撲在房門背后,忽略了周遭,這才讓老者得手。
“父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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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了?”年幼的司徒柳仰頭問道,眼神中充滿疑惑。
“沒什么,可能是我太緊張了,以至于有點動靜就疑神疑鬼的。”撲了個空的司徒家主擺擺手,而后捏了捏鼻梁,顯得有些疲憊。
“父親大人若是累了請稍事休息,孩兒會守著房門。”司徒柳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認真提議道。
司徒家主不答,只是慈祥地輕撫著他的腦袋。
一聲清脆的孩啼宛如天地初開時的炸響從門后傳出。司徒家主與司徒柳不謀而合,同時附耳往門上一貼,表情似喜悅似擔憂。
這一大一下不愧為親父子,神態舉措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咯吱一聲,門開了。
父子倆齊齊往里頭栽去,嚇了開門丫鬟一跳。
不等丫鬟稟報,司徒家主,急忙往里頭闖,司徒柳緊隨其后。
司徒家主一言不發,兩只手緊緊地包住了妻子冰涼的手掌,扭頭遣散房內下人,感知術發揮到極致。
心中不禁嘆息起來。
這就命數嗎?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強硬點。
發現夫君臉上未有一絲喜悅,司徒夫人不用問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了。
“阿蠻。”司徒夫人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鼻尖的氣息時有時無,顯是油盡燈枯,如今尚能言語,只怕是回光返照。
司徒家主司徒蠻,壓低聲音生怕驚擾到眼前這位麗人似的關切道:“你別說話,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不會...”
“你要在說下去,我怕是沒有機會交代了。”司徒夫人苦笑起來。
此時下人把睡著的司徒櫻抱了過來,放在了司徒夫人側身。
“柳兒,過來。”司徒夫人滿目慈愛之色。
司徒柳很聰明,他已經意識到了什么,緊咬牙關,故作堅強的來到司徒夫人身側。
“柳兒,這是你妹妹,你可不要欺負她啊。”
司徒夫人把左手從司徒蠻手中抽出,理了理司徒柳略顯雜亂的頭發,目光中漸漸蓄起了淚花。
司徒柳再也忍不住了,他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沒想到眼淚不爭氣,一下就噴涌了出來。
他涕泗滂沱的應道:“嗯,我會的,我一定會保護好妹妹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點頭,似乎還怕鼻涕和眼淚滴到司徒櫻臉上,忙不迭的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輪,將液體抹勻不讓它們有滴落的機會。
看著丑皺皺的司徒櫻,他心中暗暗發誓,今生絕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司徒夫人合眼無聲的笑了一下,淚水受重力影響自然垂落,沁入絲枕之中。
壓下心中悲意,司徒夫人睜開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司徒蠻,左手輕觸著他的臉龐,眉宇間充滿不舍。
“阿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可千萬別怪孩子。一開始便是我執意要跟你奔波,你不用懷有任何愧疚。”
“我只希望你今后照顧好這兩個孩子。便心滿意足了。”
司徒蠻喉嚨像是堵住了一般,胸前填滿了悲意。他一言不發,就一個勁的猛點頭。
司徒夫人見狀,忍不住笑了笑,言道:“你們父子還真像啊。”
感覺自己說了胡話,司徒夫人立馬自朝了一句,“我在說什么呢,親父子怎么可能不像。”
她將左手抽回,把司徒櫻緊緊環到自己身旁。輕拍兩下,神色倦然的望著窗外凋零的櫻花,氣息逐漸衰弱了下去。
“山櫻如美人,紅顏易消歇。”
“這孩子就叫,櫻...”
司徒夫人緩緩合眼,氣息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