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距月空谷與楊盼定下約定已有十載。
依舊是那處老舊的雜物間,只不過這里已經不再棄置雜物,樓層也重新翻修了一遍,變為層樓疊榭的新式大樓。
樓臺分三層,每層一丈多一點,完全不見昔日雜亂破敗的模樣。道路兩側的雜物早已挪至他處,取而代之的是錦花繡草般的植被,整齊的行道樹,以及平整筆直的通道。
一切都在這十年間悄然改變。
月空谷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眺望著大樓,白紗織就的披風輕掩著。
他還是老樣子,只不過臉上多出的胡茬子顯得有些頹廢,堅毅淡然的眼神中依舊透露著莫名神采,纖細的身體仿佛一吹就散,就像一朵孤高山巔上的云彩,淡漠而又脆弱。
楊盼立于他的側身,一言不發。
十年光景他已經從一名小鮮肉長成了帥氣大叔。依舊是褐衣加牛仔褲,不同的是皮甲下隱隱撐起,膨脹的肌肉菱角分明,均勻分布的八塊腹肌露在外頭,結實的臂膀比十年前粗壯了不少。妥妥的肌肉猛男。
十年里,他們依照當初的約定共同勉勵,終于搗鼓出了一點成就,受到了學院的認可,確立了新的派系。
元素系,俗稱新派。
這十年,月空谷為了約定,可謂是嘔心瀝血,一秒恨不得拆成兩秒來過。作息開始變得毫無規律,對環境整潔也不再過多要求。反倒是楊盼開始注重起了生活細節,他總是不斷的提醒月空谷注意身體,主動包攬下所有雜事并積極配合月空谷的安排。
兩人就像是悄無聲息的互換了人設,月空谷漸漸變得邋遢,楊盼越顯得精神自律。
他們都在改變,為了理想而改變。雖然兩人都不復初見時的模樣,但彼此的心靈卻是越發靠近,成為了足以托付生死的莫逆之交。
月空谷望向大樓那邊進進出出的學子,不禁回想起第一次接納新成員的時候。三人小團體不斷朝同一目標前行,互相鼓勵,吹牛的畫面。他們面紅耳赤的爭過,歡呼雀躍的抱過,艱難曲折的扛過,澄源正本的順過。
如今總算是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光。
隨著隊伍越發壯大,月空谷漸漸發現,他們似乎離當初的約定僅差一步之遙,只需在往前推一推就能完成。
他想親眼看著這個‘孩子’自立,成家,演化出千千萬萬的‘子孫’。
只可惜他再等不到了。
因為他病了,病的非常嚴重。
多年勞碌,他的‘精魂’已經提前邁入‘老態’,正在飛速衰弱。就如同一臺機器,內部件正在快速老化,縱使外部如常能源充足也運作不起來了。
望著摯友單薄的身影,楊盼面容上露出難以遮掩的哀傷,他略帶憤意的說道:“說好一起散散心,紀業那家伙竟然失約了!”
紀業,就是第一個加入他們的成員,新派的三把手。
“也不怪他,畢竟...”月空谷說著說著忍不住干咳了兩聲,他揚手示意楊盼別緊張,然后繼續說道:“元素系初定,還有很多事情要他忙活。”
“你也知道,他這人雖然對研究一竅不通,但對人情世故可是拿捏的很準。”
楊盼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點了點頭,可臉上依舊寫滿了不滿。
月空谷對這位好友知根知底,自然明白他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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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于是故意笑罵道:“你別不服氣,應酬,游說,招攬等等事務。若換你來,你還真搞不定。如果就為了散步這么點小事而耽誤了他的工作,那我可得好好的罵罵他了。”
說著他又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楊盼嘆了口氣,他不忍月空谷勞累合上了嘴,不過,仍舊止不住低聲嘟囔了一句,“可是他這也太過分了,什么叫臨時有應酬就不來了,這事就不能緩緩嗎?”
月空谷像是沒聽見一般笑了笑,心中暗嘆了一聲。
紀業...可能不再是以前的紀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