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陳紹蘭剛死沒多久,王靜每天從臥室出來幾乎都是貼著墻邊走,生怕離得那扇用膠條封死的門近一點,會驚擾了陳紹蘭的冤魂,然后一蹦一跳地從次臥跑出來咬自己的脖子。
活人有活人的世界,死人就該待在死人的地方。混在一起,要出大亂子的。至少在王靜看來,要是繼續讓陳紹蘭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變成精神變態。現在不僅僅是她心里有鬼,家里實實在在住著一個鬼,后脖子就沒暖和過。
陳平心可真是大,都這個節骨眼了,還出去打麻將,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每次王靜和陳平一起回家,看見陳平應付那些詢問陳紹蘭近況的鄰居,王靜就有些佩服這個男人的膽氣,面不改色,對答如流。
最近,陳平又好像從誰那聽說了關于金佛山的傳說,說是將枉死的親人埋葬在那片往生之地,死去的人就會得到輪回轉世的新生。
開什么玩笑,就算王靜再沒有文化,也知道這是扯淡,都21世紀了,居然還有人搞這一套歪理邪說。不過,王靜并沒有阻止陳平想要將陳紹蘭埋在金佛山的打算。金佛山哪夠遠啊,扯這一套的人怎么不說五指山呢,再遠王靜都愿意,恨不得將陳紹蘭的尸體埋在月球上,方才心安些許。
即便一個時代的科學再怎么昌明都是這樣,你可以消除過往所有繁縟的迷信形式,但卻不能消除人們心中的原始迷信心理。
一想到,那個老人平平淡淡地說出那幾個字,“殺了我吧”,王靜就覺得骨頭里的寒氣滋滋往外冒。而且,為了讓兒子在自己死后仍舊享受自己的社保福利,那個老太婆不知道找來的制作干尸的法門,要求兒子在自己死后把自己做成標本放在家里。
可怕!更可怕的是陳平居然照做了!
王靜最近不止一次想要逃離這個家,要不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搬了一個凳子,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發呆,突然從玄關處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響。陳平剛走沒多久,不會是他,而且陳平說了今天會打麻將打到深夜才回來。
從貓眼里朝外面望了一眼,一件黃色的志愿者衣服在眼前晃來晃去,王靜松了一口氣。打開門鎖,門剛開了一條縫,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按在了門框內,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摟住了王靜的腰肢。
王靜雙頰立刻像打了腮紅一般,“你怎么來了.....別胡鬧,先關上門。”
黃衣志愿者隨手關上門,“怕什么,我早先就看見那家伙從小區出去,都又在小區涼亭里坐了一會才上來。”
王靜掙脫黃衣志愿者的手,朝客廳走去,“還是小心點好,萬一.....以后咱們還是少在家里吧,出去到賓館開個房算了,”斜瞟了一眼次臥,“在這里總覺得有人盯著咱們一樣。”
黃衣志愿者也瞟了一眼次臥,“嗐,那老太婆都死了,而且被她兒子做成了標本,想活都活不過來,你怕她干什么。出去一次就得一兩百,太費錢了。”
“錢錢錢,”王靜臉立刻黑了起來,“你們一個個都只知道錢,錢重要,還是人重要。就算不為我考慮,你總得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啊。”
“好好好,”黃衣志愿者捏著王靜的手說道,“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別生氣嘛,”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王靜的肚皮上,“來,讓我聽聽今天小搗蛋又在干什么呢?”
王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眼睛彎成兩枚月亮,推開黃衣志愿者的腦袋,“這才一個多月,就指甲蓋大小一點,你能聽到個屁啊。”
黃衣志愿者嘿嘿笑道,“我和咱們孩子有心靈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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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忽然臉色一下子又黯然起來,“哎,一想到小寶貝出生的時候,我不能過來看你們,還要把別人叫爹,心里就難過得緊.....”
“那有什么辦法,”王靜撅起嘴巴,“誰讓你不是本地戶口呢,沒法子給孩子上戶啊。等等吧,等到孩子的戶口辦好了,我就和陳平離婚,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
“行吧,”黃衣志愿者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哼,別看陳平一天天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自己的老婆肚子懷的不是自己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