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是越發能耐了,這些大儒竟都上趕著給你當老師,你可知道虞世南是何人物?其家族有人在南梁時就是重臣!一直到陳、再到隋,如今的大唐,世代顯宦!就是當今陛下,也未敢請他為太子師。”
“雖說他們很積極地想當我老師,但我還不樂意呢,一個個分明是想控制我的思想!想讓我成為他們的喉舌!”
李崇說道。
李世民愣了片刻,道:“吾兒果然聰慧!你說的沒錯,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但做他們的學生,可沒有壞處,你可知道,即便是天潢貴胄,都以當他們的學生為榮。”
“問題是兒子不是天潢貴胄,何必做他們的代言人?”
“而且他們的學問雖說很高雅精深,但到底不切實際,除了用來表現自己很有深度,于國于民到底帶不來多大的實用,還不如兒子現在好好研究一下能不能用更好的農具讓糧食更高產,兒子更喜歡實用之學。”
李崇說道。
“你說的是墨家之學?”
李世民問道。
“沒錯,兒子認為這墨家之學乃是實學,講究的是探尋萬物規律而應用于實際生活。”
李崇回道。
“假如你是當今陛下的話,你豈不是要重視墨學,而輕視儒家?”
李世民頗為嚴肅地問道。
李崇看著李世民說道:“倒也不是,當兩者并舉才是,以儒學安人心,以墨學促生產,前者行王道,后者建霸業,如父親之前所言,治國者就應當王霸雜之。”
李世民點首,問:“你可知許多大儒是反對發揚墨學的,言其易使天下不好操控,不能讓百姓太聰明,亦如一頭牛一樣,只重復他的耕田事,而墨學則會使這樣的情況發生改變,設若百姓可以用利器耕田而有太多空閑,就會惹事生非!而徭役之施行,來源于此,施行徭役不僅僅是為相應工程,也是為了不讓百姓閑著。”
“愚化百姓的確利于統御,可事實上,用愚化百姓的手段依舊避免不了王朝的傾覆,因為百姓是人,再怎么被愚化,也會餓肚子,也會有七情六欲,越是愚化,將來一旦出現百姓饑寒交迫不得不反時,只會導致百姓反抗的手段越是激烈,因為他們被愚化后會失去人性。”
李崇說道。
“所言有理。”
李世民似有所悟地回道。
“何況,中華從來都是內憂伴隨著外患,若百姓愚昧,則朝廷如何能激發他們抗擊外虜之心,而甘愿保衛自己家國,甚至獻出自己的生命。”
李崇說著就又道:“提倡愚民的大儒非蠢即壞!”
“此言何解?”
李世民問。
“要么很蠢,目光短淺,不知道愚民雖然降低食利者統御他們的難度,卻也削減了整個大唐的凝聚力和國力!”
“要么很壞,只知滿足自己食利者便于統御庶民的利益,而不管大唐社稷之安危,對于他們而言,我大唐亡了沒關系,反正新的王朝建立后,還是靠他們當官,因為百姓一直被愚化的話,學問就一直掌控在他們手里,所以,新的王朝與大唐一樣,還是得用他們治理天下才行。”
李崇說后,李世民陷入了沉思,道:“世家一直以歷仕數朝為榮!”
李崇又道:“但我希望大唐永在,一直太平,盛世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