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從里頭走出個膀大腰圓的男人來。許是天氣熱的緣故,他穿了一件白紗長衫,內襯藍夏布汗褂褲,看起來十分隨意。
秋月心中一驚,忙往旁邊避讓,將路給讓了出來。
“請爺的安!”
她屈膝行禮,十分恭敬。
沈勉認得她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不由得爽朗一笑,讓她起來說話。
秋月這才應聲站起,但由于沈勉壓迫力十足的緣故,她始終低著個頭,不敢抬頭看一眼他。
沈勉見她雖低著頭,卻是個烏發雪膚的美人。一身紗羅裹著,顯得既輕盈,又俏麗。
一時間,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秋月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面上發熱,不由得往邊上避了避。
便在這時,聽到廊下秀珠招呼了一聲,讓她進里間回話。
秋月方才又行了個禮,辭過沈勉后,拂動真珠簾,進到了環列翠屏風,廣設珊瑚席子的主屋。
甫一進去,陳喜芬便讓秀珠給秋月搬了個繡墩,讓她在自己左手邊坐下。
秋月不敢僭越,連謝了幾次,方才落座。
她這回過來,除了表示慰問之外,還給陳喜芬帶了老太太的一句話來。
“老太太說,葛家的那位姑娘,是時候接過來了。”
陳喜芬心頭一跳,不由得問她道:“怎么?竟這么急?”
秋月不知內情,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
面對陳喜芬的疑問,她只得含笑回了句道:“老太太只吩咐這一句,其余的,奴婢也不知。”
陳喜芬見她不像搪塞,不由得越發不解。距離動身前往京城的日子,滿打滿算只剩下一個半多月。若是這時候行事,未免操之過急了些。
心中雖有著不解,但陳喜芬也知道此事非比尋常。老太太生性謹慎,只怕連身邊的人都瞞著。
想到這里,陳喜芬也沒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賞了秋月一些新做的糕點,讓她帶回去吃。
秋月的話既然傳到了,也就沒有理由再待在熙院里了。主仆之間略說了幾句家常話,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秋月就起身請辭了。
陳喜芬吩咐秀珠送送她,一直送到了院門外。
秀珠回去的時候,陳喜芬顯然在想著心事。
她正猶豫要不要把沈勉碰到秋月的事說出來的時候,就聽得環佩聲響,大小姐沈湘從屋外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一臉興奮的四處打量著。
秀珠猜到她是在找沈勉的身影,不由得在旁邊提醒了一句道:“大小姐,爺前腳剛走呢。”
沈湘被掃了興,頗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一眼秀珠。
陳喜芬出面解圍,讓秀珠到外間伺候,仔細著外頭的野貓,別上房打落了瓦片。
一邊又朝沈湘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個兒跟前坐下。
才一坐下,沈湘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她幾個問題。父女二人已有好些日子沒見著面了,沈湘有些想他。
陳喜芬將她叫到跟前,卻是為了眼前另一件要緊的事。
她問沈湘:“你伯父下個月便要動身前往京城赴任,往后他們一家便要定居在那里了。娘且問你,你想不想跟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