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婚姻并非兒戲。
所謂結兩姓之好,說到底是為了能延續宗室。只有延續下去,名與利才能得到一定的保障。
在大昭,每年都有吃絕戶的“熱鬧事”可以看。
哪怕只是幾塊銅板的利益,也能驅動不少人打得頭破血流。“追名逐利”這四個字,仿佛刻在了人的脊骨上般,有千斤之重。
這份重量,便是鐘鳴鼎食的侯府,有時候也不得不彎腰低頭。
由此可見,沈府之所以將葛香羅接進府,肯定不只是為了所謂的信義。
況且,他們要是真的講信義,也不會這么多年對葛家不聞不問。
葛香羅能“高攀”上沈府,除了運氣之外,確實也是她的實力。
她絕非外表所表現出來的溫良無害。
“不知道這玉匣糕,姑娘可喜歡?”
儲玉院內,葛香羅半坐在矮榻上,對坐在另一側的沈問心殷勤問候著。
這是沈問心第一次單獨來拜訪她,光看表現的話,葛香羅似乎很忐忑局促。
同樣“寄人籬下”的沈問心自然而然就對她產生了些許親近之意。
小姑娘臉色蒼白,似乎對她很是依賴。
兩個“弱女子”湊在一起,談的自然是進府后的一些煩心事。
葛香羅一張鵝蛋臉,明眸善睞,給人以親切之意。沈問心或許是被她的外表給迷惑了,竟一口氣說了許多體己話。
芳兒從頭到尾都在旁邊聽著,簡直要急死了。
她感覺她們家小姐有些古怪,統共就見過兩次面而已,就把許多話都說了。這要是留下了話柄,以后可怎么辦呀!
沈問心自然不是全無心思的人,只是芳兒在旁邊給她使的那些眼色,都被她有意無意的給忽略掉了。
她倒不怕葛香羅知道的太多,某種意義上講,她們是一路人。
葛香羅的家世,沈問心早已使人調查清楚。
她命運的轉折點,自然是父親被革職一事。
奇怪的是,跟葛父一樣,當年被波及到的人,幾乎都是因病去世的。跟昔日同僚相比,葛父算是壽命長的了。
正因為如此,才導致還記得這樁陳年往事的人已經不多了。
沈問心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得以窺見當年事的一角。而溫伽被害一事,竟也與此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不論葛香羅是否合作,在她身上,沈問心都想得到更多東西。
追探真相一事,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
玉匣糕太過甜膩,壓根就不合沈問心的口味,沈問心只用了半塊就放下了。她抿起唇笑了笑,看起來有些靦腆。
“太甜了些。”她實話實說,語氣卻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葛香羅倒有些尷尬,忙喚人進來,將糕點給撤了下去。沈問心自顧想著心事一般,也沒什么表示。
葛香羅見她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看了一眼芳兒。
芳兒隨即緩步走上前,輕喚了一聲道:“姑娘?”
沈問心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看向了葛香羅。
她眸光澄澈,凝神看向一個人時,通常會有比話語更強的吸引力。會使一個人情不自禁放低了呼吸,從而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