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候隆恩。”
兩位老臣相繼行禮落座。
秦候見狀擺了擺手,寬聲說道:
“哎,咱們之間無需拘禮。
今日叫兩位前來,乃是為了本侯爺的一些家事。”
家事?
張儀、犀首公孫衍兩人聞言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前腳剛剛在殿上斥責三公子,后腳便召自己前來商討“家事”。
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君候所說的家事,應該是與公子們有關。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
秦候嬴霸頓了片刻后,開門見山的詢問道:
“兩位乃是本候左膀右臂,依二人所見,對本候的諸多公子有何看法?”
聞聽秦候的詢問,張儀、犀首公孫衍人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
點評君候公子這種事,那可是諱莫如深,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若是夸贊某位公子,秦候難免會懷疑自己乃是那位公子的朋黨。
若是如實評價某位公子不堪,又難免會傷了秦候的顏面,還會得罪那個公子。
說好說壞都沒有好結果。
一時間如何開口,倒讓兩位敢于直諫的老臣犯起了難。
見兩位愛卿如此模樣,秦候嬴霸便已知曉他們心中的顧慮。
他開口說道:“你二人無需多想,但說無妨!”
既然秦候都如此說了,那兩人便也沒了顧慮。
張儀開口詢問道:“不知君上想知道哪位公子的評價?”
秦候嬴霸開口說道:“世子嬴蕩!三子贏天!”
張儀開口說道:
“嬴蕩公子自幼便被立為世子,君候一直悉心培養,在其身上投入了不少心血。
因此,世子自然聰穎過人,深諳帝王之術,城府也深,喜怒不形于色,非尋常公子可比肩。
至于三公子贏天……”
說到贏天,張儀沉吟了片刻,隨后拱手慚愧道:
“恕老臣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出三公子深淺。
若是幾年前還行,這些年的三公子,是在難以看穿。”
張儀的話叫秦候嬴霸輕皺眉頭,他偏頭看向犀首公孫衍,垂問道:
“犀首以為三公子如何?”
“卻如大良造所言,世子嬴蕩飽讀詩書,又有名師點撥,大才已有小成,且天生神力,車馬嫻熟,能文能武。”
“贏天呢?他如何?”
面對秦候的追問,犀首如實說道:
“君候,三公子雖癡心玩樂,不思政事。
但老臣心里隱隱感覺,那些只是裝出來的假象。
三公子五年前也是勵精圖治、頭懸梁錐刺股的奮發圖強之人。
這些年不知道怎么了,故而,老臣大膽推測。
三公子恐怕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張儀也在一旁補充道:
“三公子雖聲色犬馬,嗜酒好色。
但三公子動如龍帶風雨,行如虎震山林,雙目柔和暗藏霸道,舉手投足瀟灑放蕩不羈。
只是隨便看一眼,便覺親近,心向往之。
美中不足的是,三公子于府邸夜夜笙歌,長此以往,被酒色所誤,走路飄然,眼角烏黑,舉止間帶著幾分慵懶困意,眼神遠不及其他幾位公子那般炯炯有神。
老臣自認為閱人無數,一眼便可知人才深淺。
可唯獨在三公子身上,老臣還真就看不出。
不過臣總感覺,三公子身上似乎隱藏著什么。”
張儀、犀首公孫衍,這兩位可都是人中狐貍、精明的眼睫毛都是空的。
他二人點評,在秦國可以稱之為權威。
眼下,兩人竟然全都大膽猜測,三公子贏天墮落的外表下必然隱藏著什么。
這不禁讓秦候嬴霸對三公子最真實的一面感到更加好奇。
他沉吟片刻,心中思忖:
難不成,三公子果有其才?
本候也納悶,這才幾年,就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