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候正要拔劍上前,快要暴露之時,穰侯魏冉趕緊阻止。
“君上莫急,看蒙恬、王賁等人抓耳撓腮不耐煩的樣子。
再看看白起、司馬錯一頭霧水的樣子,估計也不知道三公子到底要干什么,咱們不妨再等等。”
穰侯魏冉,在朝乃是當朝太尉。
在后宮,乃是秦候大夫人羋八子異性兄弟,也是四公子嬴稷的舅舅。
秦候除了世子嬴蕩外,最是喜歡四公子嬴稷,心里自然是想幫四公子嬴稷上位。
眼下世子嬴蕩勢頭正盛,不可與之爭鋒,而夾在世子嬴蕩和四公子嬴稷中間,最大的麻煩就是最近朝中有人幫著說話的贏天。
魏冉的想法自然是能替四公子嬴稷除掉一個對手就除掉一個對手。
他知道三公子向來喜歡胡鬧,可眼下涉及到軍隊,必然為秦候不忍。
只要讓秦候怒火積攢到一定的程度,三公子贏天必死無疑,覺得秦候火氣還沒有到要弒子的地步,故意勸阻。
張儀和犀首公孫衍想法單純,只是想保住三公子性命,一同勸說。
“太尉說的對,君上莫急,萬一冤枉了三公子,咱們又是偷偷而來,君上日后怕是不好再見三公子了。”
秦候嬴霸想了一想,拔劍回鞘,壓著怒火低聲道:
“本候便看看這個逆子到底在耍什么把戲。
若真如此,本候要將他的首級懸于城樓,警示其余公子和將士。”
贏天看到眾將中除了白起、司馬錯外,無人知曉音律,如同對牛彈琴,再度解釋。
“孫子兵法云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隅……”
贏天高聲郎朗,眾將心嘆道:三公子果然不俗,居然知曉孫子兵法。
秦候贏天臉上稍有緩和:
“哼!還知道孫子兵法,可惜都讀到狗肚里去了!”
張儀、犀首公孫衍、穰侯魏冉眼神異樣。
“各位兄弟必然是熟讀兵法,這個道理應該明白吧?”
眾將齊齊看向三公子贏天:“自然明白。”
贏天繼續朗聲道:
“可你們不明白的是音律可通心胸,心胸藏有韜略。
紈绔膏粱聽來是快樂之音,名士聽來是風雅之音,明君聽來是靡靡之音,匹夫聽來是嘈雜之音。
故而,所處位置不同,聽出的意思也不同。
演奏者身份不同,看似演奏出來的聲音相同,實際上音律中藏得心境千差萬別……”
白起、司馬錯點頭稱是。
長廊處的秦候嬴霸卻恥笑道:“胡說八道,歪理邪說,本君候怎么不知道?”
張儀、犀首淡淡一笑,對于三公子贏天的說法,不可置否。
穰侯魏冉等著看熱鬧。
蒙恬、王賁等武夫聽得頭疼,打斷道:“公子請恕下臣無禮,您這說的什么不同、不同的,聽到我們腦袋都快炸了,繞老繞去,十分麻煩,趕緊讓白兄、司馬兄彈吧。”
“哈哈哈哈!”
贏天抱著美人大笑:
“本公子開玩笑說爾等是匹夫都沒聽出來,罷了,白起你先彈吧。”
“諾。”
白起彈奏,琴聲時而高亢悲昂,時而幽絕百轉,時而細細無聲,時而驚若天人。
一曲罷,贏天搖著頭點評。
“這錚錚之音如驚濤拍岸,風卷殘云,心中似有無窮良策!
氐愁時靡靡之音看似柔弱,實則暗藏殺機,危機四伏。
似山間小溪,清澈見底,非浩然正氣者不能為之!
心邪則音污,心正則音純;心暗則音失,心明則音亮。
聽白起彈琴,如觀其肺腑也!”
眾將聽得云里霧里,但對三公子所說無不臣服。
心中更加駭然:沒想到三公子能從琴聲中看穿一個的心胸和才華,真乃神人!看樣子我們以后也要跟個娘們一樣學著彈琴了。
“該下臣了。”
司馬錯彈奏起來,其聲惻惻,忽而高絕,再度陡轉,最后以低微顫聲收手。
因為先前三公子點評,眾將便認真豎耳傾聽。
但等到司馬錯演奏完了,即便是余音繞梁,也沒有聽出什么,只覺得司馬錯對著古琴抽瘋。
便齊齊地看向了三公子,等著權威的解釋。
贏天點著頭點評道:
“這瑟瑟之音如亂石堆雪,秋風掃葉,指端似有百萬雄兵!
似雨中瀑布,白練飛流,非志趣高雅者不能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