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顏深大概喝了很多酒,腦袋枕著座椅靠背,雙眸緊閉,眉頭緊鎖。
行至半路,賀顏深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邊揉著脖子一邊扭頭看開車的人。
男人一張臉大概是女媧掉了很多頭發才出的結果,棱角分明,五官硬朗,極其好看。他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深邃的眼睛就像深冬的井水,干凈澄澈,卻也冷冽,深不見底。
賀顏深看了身邊的人半天,紀紹棠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酒醒了,認出來了吧。她正想解釋些什么,男人纖薄的唇輕啟,說了句什么,但聲音太小,紀紹棠沒聽清楚。模模糊糊覺得是兩個字,但好像有兒化音。
吐出這幾個字,男人好像又斷片了一樣頭歪了下去。
把賀顏深送回家,紀紹棠輕輕推了推人,說:“賀顏深,你醒醒,到家了。”
賀顏深睜開眼睛,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紀紹棠伸過來推她的手。
紀紹棠一驚,想抽回來卻怎么也抽不動。
男人握著她的手,又拉了拉,低頭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紀紹棠的手并不像紀紹柳那樣白皙細膩,甚至右手手腕就還有一個一厘米左右的疤,丑陋難堪。她怕被賀顏深看出來區別,更用力的想抽回手。如果被他認出來,他肯定又會羞辱她一翻。
就在紀紹棠想掙脫的過程中,賀顏深忽然低下了頭,虔誠地在紀紹棠手腕上的疤痕吻了一下,說:“媳婦兒,疼嗎?”
紀紹棠徹底不動了,心跳加速到180都不為過。
賀顏深中途醒來的時候,也喊了這個詞嗎?
心跳還在飆升,紀紹棠卻不敢放任她去心動。
她配不上的。
賀顏深又看了幾眼她的手,而后抬起頭來,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幾秒,忽然湊過來,狠狠地咬在了紀紹棠的嘴唇上。
后來發生了什么紀紹棠記不清了,她整個人發熱,心跳難以抑制,手也在抖。她記不清他們是如何進了公寓,又做了什么。
賀顏深一句又一句的“媳婦兒”在耳邊炸開,她卻再也沒有反應了。
……
“咚!”一聲巨響,紀紹棠一絲不掛地被賀顏深從床上踹到了地上。前者死死地瞪著她,臉上寫著不言而喻的厭惡與惡心。
“紀紹棠,你寂寞到這種程度了么?勾引你妹妹的男朋友,你還要不要臉?”
明明昨晚柔情似水,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她“媳婦兒”的人,第二天醒來就把她踹下了地,說她惡心,不要臉。
紀紹棠仿佛經歷了一個從天堂到地獄的變化,但是等她想明白,她就知道了。是她自以為是,賀顏深所有的溫柔都是給紀紹柳的,她鳩占鵲巢,她不要臉。那一聲又一聲的“媳婦兒”也是屬于紀紹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