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小男孩被一個長卷發的女人接走了,據說那是他的生母。
賀顏深最近的病情穩定了很多。再次見到程見秋的時候,他甚至開起了玩笑。
程見秋給他做了一系列心理測試,問他這兩周有沒有間歇性失憶。
賀顏深敲擊著辦公桌,認認真真的想了很久,才說:“大概有吧,我不記得了。有時候我早上起來,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忘記了,然而記憶自己會挑選一段昨天的記憶與之完美結合。”
程見秋:“這會影響到你的工作嗎?”
賀顏深搖了搖頭,“暫時不會。”
程見秋在病歷本上寫了咨詢內容,隨口說:“這幾日我遇到一例與你相似的病歷。你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把一個特定對象當做特定身份的人,在正常的你的心里,她就在這個位置上嗎?”
賀顏深敲擊桌面的動作停了一下,說:“大概吧。”
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程見秋沒有發表見解。他本身就只是問他,并沒有期待得到什么。
賀顏深從心理咨詢師出來,夏日明媚的陽光穿過層層疊個的高樓站在臉上,半邊身子還被旁邊高大寫字樓投下來的陰影遮擋著。
助理替他拉開了車門,順手塞給他一個檔案袋。
賀顏深一目十行掃過里面的內容,勾唇輕蔑一笑。
讓了三個點的利潤給趙明誠,對方終于肯選一個日子讓自己的親人回家了。
賀顏深拋開檔案袋,問他:“賀鳴松最近在做什么?”
助理:“賀總在W市給您同父異母的兄弟買了套房,并投資開了一間策劃公司。B市長明街那邊的高級住宅項目進入運營之后,他親自去過兩次。三天前他買了張去M國的機票,但最后沒有登機。”
賀顏深眼梢瞇起:“沒有登機?為什么?”
“我已經吩咐手下去查了,沒有結果。”
賀顏深打開座椅邊的儲物柜,找出一瓶紅酒晃了晃,倒在高腳杯里看著它的顏色,說:“不用查了。長寧街的高級住宅那邊盯著點。我查過他的銀行流水,高級住宅項目可能會叫停。一旦叫停逼他把項目轉過來。還有我那同父異母的兄弟,叫幾個人去他的策劃公司‘捧場’。”
賀顏深不算良人,至少還沒有能對著同父異母的弟弟表演一個“兄友弟恭”,所以他的捧場是怎樣級別的捧場,助理心里很有分寸。
賀顏深又問:“今天周幾?”
“周五。”
明天周六。
醫鬧事件過后,紀紹棠的工作重回正軌。在外科加班加點的手術就診,遇到各種各樣的病人也不足為奇。她只是覺得人心不古,親身父親能為了一百萬謀殺自己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或許只是在三從四德之下的古人們的想法。
某日閑的時候,外科幾個小護士一起聊天,她偶然聽到“賀顏深”三個字,下意識的放慢腳步去聽八卦。
“心理咨詢?他不會是有心理疾病吧?抑郁癥還是焦躁癥?”
“不清楚。不過像他這樣的大人物,管理那么大一個公司,手下那么多人,一個項目進行不下去都是幾十個億的損失,應該很患得患失吧?長期這樣患得患失,很容易得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