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紹棠從工作以來就沒有年假這個概念。忙的時候十幾個小時手術臺上下不來,閑的時候,人也在醫院整理病歷,寫一些醫學經驗。偶爾周日加個班,處理幾個創傷。從二十二歲畢業直到現在,工作了已經五年年頭了,也沒見她主動請過假。紀紹棠抬頭看著欒澤成,說:“我不需要。”
欒澤成:“顏深,別看我年齡要比紀醫生大,但是紀醫生在職時間可比我多了兩年。早知道我就不去留學深造了。”他的話外之音紀紹棠聽得明明白白,卻不屑一顧。
倒是賀顏深放下筷子,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她從小到大學習就好,一直挺優秀的。入職考試成績不錯,直接被醫院給招了進去。”
欒澤成溫潤如玉的一個人竟然也會說這種話來暗暗較量,紀紹棠心里對他升起的那些好感也煙消云散。
紀紹棠從來不覺得一個人刻意接近你是因為喜歡,因為愛,沒有人會無理由的喜歡另一個人,不是嗎?
從欒澤成寄來玫瑰和書的時候,她在心里已經給欒澤成分類,非好人,也不是壞人,屬性不明吧。現在她已經完完全全把他扔進了“不用搭理”這一欄。
“劍橋醫學院畢業,頂級醫師,海市大亨的獨生子,你說,他為什么留著海市那么大一片肉跑到他爹勢力達不到的B市,做個醫生?”回去的路上,賀顏深突然問紀紹棠。
紀紹棠當然揣摩不出答案。不管欒澤成的目的是什么,當下他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不是嗎?她搖頭,說:“大概是愛好吧。B市的醫療水平相比海市,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嗎?很多別的地方的醫生不都往這邊考嗎?”
賀顏深看著車外的人間煙火,彩色的霓虹燈在他眼里不斷變換著色彩。他說:“你不了解他。欒澤成這個人,不會覺得B市醫療水平好就能拋下海市已經鋪好的路的。無論什么,以后離他遠點。”
紀紹棠忍不住嗆了他一句:“我和誰走的近離得遠你也要管嗎?賀總未免也管的太寬了。”
賀顏深眼梢一瞇:“你真的覺得自己有什么亮點讓人家看上?是你太自信了還是我最近太慣著你了?”
紀紹棠:“在你的認知里,別人對你好,和你做朋友,愿意照顧你就是愛上你了?賀顏深,是你太自信還是我最近太慣著你了?賀顏深,你真該再找一個認知心理學專家糾正一下你這可憐的三觀了。”好家伙,賀顏深的話被她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賀顏深一愣:“你對別人好,照顧他,不是因為喜歡他?”
紀紹棠嘲諷一笑:“呵,不可能。”
兩個人各懷鬼胎結束了聊天,誰都不理誰。
趙蘭沒等到她親哥哥風光無限地接她回家的消息,先等到了紀希白給他打的告狀電話。
紀希白說,紀紹棠做了小三。
誰的小三沒說,獨獨這一句,她的理智全沒了。
紀紹棠下班回家,剛進門就被趙蘭甩了一巴掌。
她一時難以置信,十多年沒人愛的日子熬過去了,她以為等到自己母親出獄了,就有人愛自己了。卻沒想到,母親的愛來的如此沉重。
“紀紹棠,你為什么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你忘了我的悲劇是怎么來的嗎?你怎么這么不要臉?你就不能給我爭點氣?我盼著你學法律給我洗清冤屈,你死活不肯學。我盼著你照顧好弟弟,讓他走上正道,你讓她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個小混混。你怎么總是忤逆我,嗯?我養你這么大我容易嗎?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你怎么這么令人惡心!”
這一連串的問句把紀紹棠給問懵了,她怎么就破壞別人家庭了?是她自愿的?她怎么就不要臉了?怎么就不給她爭氣了?她不喜歡學法律有錯嗎?紀希白成那樣是她的錯嗎?
大概在趙蘭心里,所有的錯都是她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