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醫圣殿親傳弟子,見過老夫人。”
一踏進老夫人所在的清荷園,羅允玉便聞到了濃重的藥草味道,老夫人正隔著紗簾由得侍女喂藥。
只是那一碗濃濃的藥汁,剛喂進去沒多久,老夫人便哇哇全吐了。
聽得羅允玉請安,老夫人虛弱地抬起頭看她,渾濁的老目中很是慈祥和無力,道:“起來吧,起來吧。”
“醫圣殿的名聲,娘您是知道的,這次醫圣殿的人出山了,您一定會沒事的!”富察蘅大步走上前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娘已經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就算是現在去世了,也沒什么遺憾了,娘就是放心不下來你……”老夫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只有富察蘅這么一個兒子。
羅允玉站起身來,心里咯噔一聲,老夫人的身體骨瘦如柴,已經有了油盡燈枯的跡象。
這是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她不得不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她上前去把脈,皺眉道:“脈象虛化無力,卻又十分火熱,您身上有沒有什么外傷?”
“有。”老夫人精神一震,一旁的老嬤嬤撩起老夫人的袖管,便瞧見老夫人的肩膀上很大的一片潰爛。
“這么大一個膿包!”羅允玉暗自咂舌,“可是這膿包破裂潰爛之后,老夫人的身體才每況愈下?”
嬤嬤連連點頭。
富察蘅和老夫人對視一眼,羅允玉能一針見血說出原因,他們都增添了幾分信心。
這是古代最棘手的情況了——傷口炎癥導致的敗血癥一類,因為古代沒有抗生素和消炎藥,所以致死率通常都非常的高。
羅允玉從藥包上利落地掏出一小壺透明汁液,古代沒有的東西,她有。
她和醫圣殿殿主聯手,用了兩年時間研制出了類似于阿莫西林一類的西藥,已經有了一些臨床試驗的例子,效果都是立竿見影。
她又掏出一根細細長長的透明管子,有一端十分尖銳。
“這是西洋那邊傳過來的玻璃所制?”富察蘅皺了皺眉,“你倒是有些本事,這玻璃連皇室都沒有多少,你居然也能擁有一些。”
他沒有想到,這丫頭的裝備還十分的……先進。
“好眼力!”羅允玉燒玻璃做了一個簡易的針筒和針管,利落地把阿莫西林吸了進去。
望著明晃晃的針尖,老夫人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夫,這是要做什么?”
“老夫人,您喝不下藥,這藥就只能從別的地方進去。這是民女研究多年,研究出的東西,您盡管放心就好了。”羅允玉眼珠子轉了轉,帶著兩分狡猾地說道。
她可不敢明目張膽地說要給老夫人屁股蛋上扎一針!
“小心行事,小心你的腦袋!”富察蘅陡然向前一步,攔在了她的身前,壓低了聲音威脅道。
羅允玉嘖了一聲,問道:“您能允許我去診治曄哥兒,怎么到了老夫人這里就對我千防萬防了?”
“曄哥兒是你的侄子,你不會害他!”富察蘅心里想的是莫名覺得她和曄哥兒親近,話到了嘴邊卻變了意味。
“嗤……”羅允玉微微一笑,上挑著眉梢道,“倘若如此,您才更應該緊張,那可是羅蘊樘的孩子啊……”
“你!”富察蘅一怒。
“好了王爺,”羅允玉正色道,“你耽誤得起,老夫人可耽誤不起!我現在人就在屋檐下,您難道怕我跑了嗎?”
富察蘅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便側身讓開了路。
把富察蘅請出臥房,在老夫人的一聲輕叫之后,羅允玉便施針完畢了。
“大夫說,半個時辰便可以有個初步的見效。”嬤嬤打了簾子出來給王爺匯報。
半個時辰,還真把自己當神醫了?
富察蘅冷笑一聲,道:“她的動作倒是很快,我還以為她要拖上個三五個時辰!”
沒想到這半柱香的時間還未過去,里頭便好了。
“是,只是這施針的位置很是不雅……”嬤嬤有些難言地道。
竟然敢在老夫人的尊臀上扎針!這大夫真是不想活命了!倘若她是個庸醫,別說是暴脾氣的王爺了,就算是一向慈和的老夫人估計也不會放過她的!
見嬤嬤不敢多說,富察蘅也不好多問,他和老夫人到底男女有別。
他掀開簾子走進內室,望著氣定神閑的羅允玉,也望了望神情古怪的老夫人,便坐下來等待那半個時辰過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一直守著,兩個丫鬟也過來陪著,屏住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這老夫人一口氣提不上來,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