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打探楊家這些年欺壓百姓的事?”溫淺瑜順手關上門坐到他身邊,“可打聽這些有什么用?光是害陳遠一家性命就已經足夠楊家入獄抵命了,多些舊事,多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還會讓事情變得復雜。”
“我知道,只是…”裴翊宸握緊杯沿,指腹不斷摩挲杯側,“我總覺得,咱們還漏掉了一些關鍵。所以我想再聽一聽楊家故事,看看能不能尋得線索…”
從陳遠歸家發現一家被害,勢要為家人討公道,到他前往柳城,尋能管得住楊縣令的好官,再到好官被殺,證人被害…
一切看似邏輯完整,但實則,總讓人覺得哪里怪怪的…
裴翊宸一時間想不通其中關鍵,干脆就此在春山縣多待了兩日。
可不管從哪方面打聽,他都沒尋到不合常理的線索。
反倒是,柳城那方,傳來了則壞消息。
“我們該回去了。”裴翊宸迅速收拾好東西,便帶著溫淺瑜踏上了歸途。
兩人快馬加鞭,一刻不曾歇息。
期間,溫淺瑜根本沒有機會詢問情況。
直到到入了城,不能策馬狂奔,她方才找到機會詢問:“出什么事了?”
“田通判在牢里自縊了。”裴翊宸沉著臉道。
“是畏罪自殺嗎?!”溫淺瑜呼吸一窒,旋即,又迅速反應過來,“不對呀,他是因幫楊粟脫罪欺壓民女的事才被關進大牢的。
“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他根本不清楚,他怎么可能畏罪自殺?”
“這便是問題所在了…”裴翊宸深吸一口氣,直奔衙門,一邊隨北嶺往大牢而去,一邊同溫淺瑜道,“他沒有畏罪自殺的理由,卻行了畏罪自殺的事,這不合常理。”
話落,幾人正好行至田通判停尸處。
裴翊宸當即毫不猶豫地叫住仵作:“驗好了嗎?確定是自縊?”
“的確是自縊。”仵作肯定點頭。
說罷,又一一把細節分析給裴翊宸聽:“死者面部青紫、舌尖微露、眼球充血,是窒息而亡的表現。觀其下頜骨和頸部勒痕,又可判斷他死亡時的方式。
“譬如,這頸部勒痕有摩擦腫脹的痕跡,便可證明,他在上吊之前,人還是活著的,并非死亡后才被人掛上去。”
“那有可能是誰強行在人活著時把人掛上去的嗎?”裴翊宸沉聲追問。
這回,答話的是北嶺:“不太可能。雖然田通判身份特殊,是一人待在這間牢房,但整條走廊是通的,若有人強逼他如何,只要他叫喚一聲,就會被人發現。
“要做到絲毫不驚動周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看來…他還真是自愿死的了。”裴翊宸瞇目看了看田通判的尸體,又問,“那周同知呢?他如何了?”
“他倒是沒行自縊這等事,但看起來情緒不太好,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說著,北嶺便直直跪下,“屬下猜測,他們應當是知道了于知州一案已經查到了自己的頭上,所以…
“屬下辦事不周,還請殿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