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宸目光一轉,并攏的雙指便直接壓在了一疊文書上面。
這是坐在前面書桌最方便夠到的位置,只需一個轉身,座位上的人,就可輕松將處理完的文書暫時找個地方存放起來。
如果此前在桌面上尋到的文書都挑不出什么可疑之處,那在這里,或許能有新的收獲!
“你想在這里找線索?!”裴翊宸剛一指出位置,溫淺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用他說,她便主動把文書全部抱出開始整理。
經她仔細查看,還真發現了一樁可疑的案子:“你看這個!這案子發生在佳茗鎮!而提要中清清楚楚地寫著,佳茗鎮是在青州和柳州交界的地方!
“此前咱們抓的那人提到,玉符的正面刻著‘青’字…”
“是青州。”裴翊宸頜首,“他們要找的那枚玉符隸屬青州,如果于知州近期處理過的事物正好跟青州沾邊,那關系,可能就不是表面看著這么簡單了。”
“那咱們…”溫淺瑜緊盯裴翊宸,顯然是在等他做決定。
裴翊宸也并非優柔寡斷之人,只一瞬,他便果斷道:“明日一早,啟程去佳茗鎮。看文書,這案子似乎還沒完,咱們正好以巡查案件的理由過去。”
“能行嗎?”溫淺瑜覺得這理由太過牽強,“你堂堂安王,被派來查一知州的死因已經很奇怪了,你現在突然跟人說,你還要管一樁佳茗鎮的人口失蹤案。
“這…此事說出去,恐怕沒人會信。”
“我們本也不需要誰信。”裴翊宸拍拍她的肩,示意她不必為此焦慮,“我到底是奉命出來辦事的,如今不等朝廷回文就要轉移陣地,怎么也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由頭。
“這樁案子,正好就是我擺在明面上的理由。”
“至于誰信?”裴翊宸嗤笑一聲,“朝廷中和我作對的,不可能毫無根據就接了這面子與我為難。不和我作對的,當然更不會指責。
“至于百姓嘛…我是欽差,是探查民情、破解懸案的。他們歡迎我都來不及,怎會質疑?”
說白了,他不過就是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堵某些人的嘴罷了。
有沒有人信,根本不重要。
溫淺瑜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了然點點頭后,她又不免關心起另一件事:“你剛剛說,朝廷中有人與你作對?你不是親王嗎?還有人為難你?”
有關裴翊宸的事,她還真不是很清楚。
她就知道,當年鎮南王府和太子出事時,他因年紀太小并未被牽連。后來,聽說他在一個無子的妃嬪膝下平安長大,又得了長公主一些照拂,他們便更加放心,再沒多打探過他。
可如今看來,他似乎,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過得那樣好?
“我是皇子,還是健康健全封了王的那種,有人看不慣我,不是很正常?”裴翊宸彎彎嘴角,似覺得溫淺瑜的問題好笑,“畢竟太子的位子還空著,無論我有心無心,光是方才那條件,就已足夠讓人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