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宸和溫淺瑜都沒在乎身后隨從的詭異目光,兩人并肩走在集市上,時而看看這個,時而瞧瞧那個,分外和諧。
如果心里都沒壓著張秀才的事,恐怕此刻,他們能更輕松。
“阿婆,你這荷包怎么賣?”目光一轉,裴翊宸便直直走到一名白發老太的身邊,同她聊起她攤位上的荷包。
“公子手上拿的,是十文錢一只的。”阿婆和善笑笑,又拿起另一種花紋稍微簡單一些的荷包介紹道,“至于這種,便是八文錢一只的,公子可也要瞧瞧?”
“兩只都挺好看,不過…”拿著荷包隔空對著溫淺瑜比比,裴翊宸便迅速選定手上那只深藍荷紋的荷包,“比較起來,還是這只跟她更搭。”
話落,他便毫不猶豫地從袖中摸出十個銅板,交予阿婆。
“多謝公子。”輕松做成一單生意,阿婆面上不禁泛起個燦爛笑容,同時,她也順口客氣道,“公子一看就是疼媳婦的,這位姑娘能找到你這樣的男子相伴一生,是福氣。”
“我們不是…”忽然被人誤會點名,溫淺瑜本能地想要解釋。
可她話還未出口,裴翊宸便順口把話頭接了過去:“阿婆誤會了,我們還沒成親呢。她如今,只能算是我的未婚妻。”
溫淺瑜:“?”
不顧溫淺瑜疑惑的眼神,在說完前情后,裴翊宸又自顧自地嘆息一聲:“不過,雖說這親事是早就訂下的,但如今,她家里卻對我有些不滿意。”
溫淺瑜:“?”
“此話怎講?”阿婆已經不由自主地順著裴翊宸的嘆息帶入了情緒,“公子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對這位姑娘又是一片真心,怎么會令人不滿呢?”
“因為她家想讓她嫁個讀書人。”裴翊宸面露愁色,“她家雖是武學世家,但她爹娘卻不想讓她一個姑娘過那種舞刀弄槍的日子,所以,便尋思著為她尋個讀書的夫君。
“至于我家呢,與他家談親事時,尚且可算是書香門第。可我父親后來考舉人落榜,心灰意冷,就放棄了讀書改做生意去了。
“如今,我家雖把生意做起來了,但卻漸漸偏離了阿瑜父母擇親家的標準,所以…”
“這…”聽聞這段故事,阿婆不由也生出了幾分唏噓,“按理說,命運這回事,咱們誰也指責不了。但你們倆都還年輕,一切皆有可能,你若真心喜歡這姑娘,何不為她考個功名呢?”
“我也想,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裴翊宸長嘆,“讀書準備科考,怎么也得費幾年時間。且不說我今年十八了,博得功名就該二十出頭了,便是阿瑜她…
“她今年也十七了,萬萬不可能再等我幾年。
“她爹娘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年初啊,就在咱們鎮上尋了個姓張的秀才,想把阿瑜嫁過去。”
溫淺瑜:“???”
裴翊宸的故事越編越離譜,但賣荷包的阿婆卻越聽越入迷。
聽他提起張姓秀才,當即便脫口道:“你這話,倒是叫我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一名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