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斷是一回事,真要升堂問案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哪怕他們把事情梳理得再明白,到了堂上,也要拿出切切實實的證據才行,甚至,人證物證還得俱全。
而他們如今,手上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
想到當下的境況,溫淺瑜不禁有些犯愁。
相反,裴翊宸不僅不愁,還在溫淺瑜蹙起眉頭的時候,暗暗勾了勾嘴角。
此前,這姑娘一點就通,什么都自己想到了,他連多給她講述一下推斷過程的機會都沒有。偏他又不喜歡充當那無用之人,所以現在…
瞧她愁眉苦臉地想不出辦法,裴翊宸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
瞧,事到最后,還是得看他的。
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裴翊宸方才悠悠然道:“尋找證據一事確實有些棘手,但你也不必慌張。咱們連案情都分析清楚了,還怕尋不到證據。”
“如何尋?”溫淺瑜眉頭絲毫沒有舒展,相反,還蹙得更緊,“物證咱們或許還能努把力,但人證…荒郊野嶺的,只要隨便找個地方把尸體一埋,誰能知道?”
案發地點那樣偏僻,能有什么人證?
“話不能這么說。”見向來冷靜的人有些急了,裴翊宸又給她倒上一杯水,“雖然他害人時無人看見,但他約人一事,一定有人知曉。
“你別忘了,后面那五名姑娘,表面上都跟他沒有交集,他或許,最初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想要把人推向云霧山,少不得事先準備。
“而這準備的過程,很有可能會與別人扯上關系。”
見溫淺瑜的目光由迷茫變得清澈,甚至還染上了點點佩服,裴翊宸當即再彎了彎嘴角:“比如,他要叫那王老夫人的孫女上山為王老夫人尋藥,就得先讓王老夫人身體不適。
“順著結果倒挖,其余五名姑娘前往云霧山的原因,應當都能與他扯上關系。
“而這樣,咱們便人證物證一并有了。”
“可行!”溫淺瑜覺得裴翊宸的方法很不錯,當即便起身要往外去,“我這就去查后面五名姑娘跟他的關系!一定抓他個現行!”
“查什么查,回來!”眼見人就要沖出去,裴翊宸只得起身將人拉回,“打聽消息必然是跟人打聽,這大半夜的,你跟誰打聽去?”
說罷,他也不管溫淺瑜怎么想,又再把人往內拉了拉:“在外面跑了兩日了,先睡一覺再說。
“不然,沒把張秀才熬到燈枯油盡,你自己就先不行了。”
“…好。”遲疑一瞬,溫淺瑜終點了點頭。
他的話有道理,她自然愿意遵循。
于是,放下了立馬排查的心,溫淺瑜便要回房。
只是,裴翊宸還沉浸在方才的爭論中沒回過神,見人要轉身離去,他下意識又把人拽了回來:“讓你先睡一覺,你怎么就不聽話?”
“…我不就是要回屋休息?”溫淺瑜迷茫望向裴翊宸。
末了,她又指指床榻:“你的房只有一張床,我住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