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給你剝就是了。”溫淺瑜毫不猶豫地接道,“只要你不是討厭葡萄本身,這種小問題,都可以解決。”
“當真?”裴翊宸仍舊是那淡淡的聲調,似乎對溫淺瑜的提議也不甚感興趣。
溫淺瑜為了讓他開心,當即又毫不猶豫地保證道:“當然,你只管吃就好了!”
“嗯…”裴翊宸淡淡頜首。
見他逐漸愿意回應自己,溫淺瑜不禁為連日來哄人無用的折磨松了口氣。
但沉浸在“終于有突破”的喜悅中的她,并沒有意識到,以裴翊宸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是因為嫌棄吃葡萄麻煩,就討厭這樣東西了。
他若是想吃盤果肉,下面的人還不得給他安排得好好兒的?
且別說是葡萄了,哪怕是螃蟹肉,只要他開口,定都有專人為他剝好。
他方才那番話,不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罷了。
至于目的,也非常簡單——他就是想讓她親手為自己效勞。
至于效勞做什么,他根本不在意。
得了溫淺瑜的應承,裴翊宸心里最后那點不悅也消失殆盡了。
見他如今情緒穩定,溫淺瑜便又嘗試著問起他:“剛剛你夢魘…是夢到什么了?我瞧著你已經不是頭一回這樣了,可是因為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難處?比如…過去皇后娘娘和太子的事?”
“別叫什么皇后娘娘和太子。”溫淺瑜話音剛落,前額就被裴翊宸敲了一下,“咱們如今是在京城,謹言慎行四個字,你需時時記住。”
“可不這么喚,我又當怎么喚?太子也就罷了…皇后是長輩,我總不能直呼其名吧?”溫淺瑜小聲辯駁。
她也知道這樣不該。
但在她心里,那兩位都跟鎮南王府的人一樣,是沒有罪的。她自然,也就做不出不敬的事來。
可裴翊宸卻堅定告訴她:“不僅要直呼其名,還好加上‘罪人’二字。咱們是在京城,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絕不可行差踏錯。你便是不在乎自己這條命,也該為蒙冤而亡的人想想。
“他們,可都還等著你為他們平反呢。若是你的命也丟了,那這段冤屈便會永遠被定在史書上,讓后世之人誦讀。
“滾滾歷史長河流淌,幾百年后,又有誰知曉真相呢?天下人只能從留下的史書中窺得,那場反叛是鎮南王府和罪太子掀起的。
“溫淺瑜,我不想未來是那樣的,你應該也不想吧?”
聞言,溫淺瑜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她當然不愿意事情演變成他所描述的那樣,可要她直呼罪臣、罪后…
嘴唇抖了抖,她最終,也只是道:“是他們與你分別的過往,叫你難受了嗎?”
她一時間喚不出那樣的稱呼,只能用“他們”代替。
裴翊宸也未強逼著她立馬改正,只是順著她的話答道:“是夢見了些過去的事,夢到跌落云端之后,被宮里人嫌晦氣。夢到了他們厭惡的眼神,和咒我的那些話。”
“咒你?”溫淺瑜沉下面龐,渾身泛起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