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裴翊宸說起準備,溫淺瑜卻一下子想到了此前在皇帝跟前聽到的那席訓話:“即要準備,那我的規矩是不是得學起來了?上回陛下勒令你…”
“理他作甚?”裴翊宸的冷笑,“你是跟我過又不是跟他過,憑什么他說學規矩你就得學?
“你且安心,在我這處,你不用學什么雜七雜八的規矩。”
“可那樣你會被陛下責罰吧?”溫淺瑜遲疑,“像世家姑娘一樣端莊高雅我或許難以做到,但做些表面功夫裝裝樣子——”
“可那樣你過得舒心嗎?”裴翊宸睨她一眼,輕哂,“你是江湖中長大的,無拘無束慣了,哪兒能一下把本性全束縛住?這種沒意義的苦還是別受了,帶你回京城,不是讓你來跟我吃苦的。”
“那陛下…”
“他那邊讓我來應付就可,如果他非要找事,那么…”裴翊宸瞇瞇鳳目,不知悄悄打定了什么主意。
溫淺瑜見他神情堅定,也就沒再糾結。
她的確不太喜歡那些過于刻板的規矩,若能不學,自然最好。
不過,為了裴翊宸不太過為難,她還是決定在表面上稍微下些功夫。
…
裴翊宸勒令北嶺等人查著夏、齊兩家的事,溫淺瑜了解著最基本的表面規矩,日子過得也快。
一轉眼,便入了五月,到了端午前夕。
“殿下,此前您吩咐的事已經有眉目了。”北嶺匆匆步入花園,來到裴翊宸納涼的樹下:“夏、齊兩家入京的那三名公子,在衣食住行方面皆循規蹈矩,挑不出破綻,但到底是年輕人,于玩樂一事上,他們還是沒管住自己。”
“哦?錢花哪兒了?”裴翊宸抬抬眉稍。
“賭坊。”北嶺干脆答道,“城東富庶地帶有一家賭坊,是專門供有錢人玩樂的,押注都是百兩起價。普通人進不得那處,也在那處賭不起。
“但那來京城賺區區三千兩銀子的兩家公子,卻在里面試了好幾把手氣。”
“他們一共賭了多少?”裴翊宸嗤笑。
“據統計,三人一共在內輸了千余兩銀子,雖不至于太過離譜,但也足以證明,他們家底殷實。”
隨隨便便進一次賭坊,就能拿出千兩銀子瀟灑的,絕不可能是那種能為了一千五百兩跋山涉水幾月,吃盡苦頭的人。
“既然連具體數目都查到了,人證應該也有著落了吧?”裴翊宸淡淡開口,“把人證押送到京兆府去,讓趙大人處理。”
“這…”剛剛還一臉破案喜色的北嶺,在聽到這吩咐時,霎時就陷入了為難,“殿下,人證恐怕…一時半會兒送不去京兆府。
“因為如今能做人證又能提供物證的人,只有賭桌上的坐莊伙計。而這賭場來往皆是富貴之人,恐怕是有些背景的,要把他們的伙計抓走審問,怕是…!”
這種存在背后肯定有靠山,要帶人走,也得看那靠山愿意否。
“那賭坊背后的人是誰?”領會了北嶺的意思,裴翊宸也跟著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