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當真要繼續深挖下去?”晚間,端著藥碗的趙夫人憂心忡忡地詢問丈夫,調羹有一下沒一下得在碗里攪著,半晌都沒顧得上喝。
見她如此,坐在床沿的趙府尹不禁催促:“快把這安神湯喝了,早些睡覺,查案的事,你就別瞎操心了。”
“怎么是瞎操心呢?”趙夫人一聽這話就來了氣,“我這是在為你、為咱們家擔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樣查下去,不僅僅是得罪宣平候府,是要跟他們你死我活了!”
“小聲點兒!”趙府尹瞪妻子一眼,示意她說話注意分寸,接著,方才嘆息一聲,“可如今宣平候府已經得罪了,要你死我活的也不是咱們,是他們。
“若非對方逼我,我又怎愿意去趟這趟渾水?”
“你真認定今兒個那些人就是宣平候府的?”感受到丈夫無奈的情緒,趙夫人也跟著思索起今日遭遇,“你說,會不會是安王為了逼你就范,故意找人挑撥離間?”
趙夫人平日里雖有些守不住規矩,但在大是大非跟前,卻是可以和丈夫探討一二的人。
依她看,今日遭遇,除了是宣平候府報復阻攔,還有可能是安王在背后搗鬼。
畢竟,要真查出宣平候府有問題,與之對上的安王便該受利了。
可趙府尹卻搖搖頭道:“安王跟宣平候府的關系雖不怎么好,但也不算是生死大敵,他要報復有別的辦法,沒必要從我這兒入手。”
“萬一他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呢?分毫得罪就要人拿命來換?”趙夫人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但她找的理由顯然撐不住論點。
趙府尹搖頭動作不禁更加頻繁:“安王雖然脾氣古怪,但他不是變^態,不至于如此。除非他在意的是…”
話至此處,趙府尹聲音忽然頓住。
趙夫人的好奇心剛被吊起,他便沒了下文,氣得她不由連連催促:“在意的是什么?你倒是說呀!”
“沒什么…是我想岔了…”肩上挨了一拳,趙府尹也在一個激靈中忽然清醒了過來。
他連連搖頭,否認自己方才所想。
然后,也不管趙夫人怎么詢問,便替她收了空碗,吹燈上床睡了。
趙夫人追問無果,不禁負氣:“罷了罷了,你不愿意跟我說就算了,反正我不過是一介婦人,懂不得你們官場上的那些事兒。”
說著,她也拉上了被子閉目睡了。
雖然心中有氣,但一日驚嚇疲憊,還是讓她很快進入夢鄉。
沒想到深處的趙夫人心中沒有多少壓力,可一旁的趙府尹,卻睜眼在黑暗中躺了良久,都沒尋到睡意。
他忽然想到,宣平候府跟安王在遙遠的曾經還有一段糾葛。
沒有宣平候協同晉王平叛,如今的安王就不會僅僅是一不受寵的皇子…如果安王在意的是過去的糾葛,或許真能用盡一切手段把宣平候府往死路上逼。
可是…那件事都過去十多年了…
安王也一直懶散,沒有野心,娶妻都不挑人…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