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河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他,問道:“我說赤熊,你這是有多久沒吃飽飯啊,怎么這么個饞樣?”
赤熊津津有味地吃著,然后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咕噥道:“半……年……”
殷河失笑,搖頭不語,只是他笑著笑著,慢慢的,目光卻冷了下來,笑意也逐漸從臉上散去,到了后來,他默默抬起酒杯時,在酒水中看到自己那張臉的倒影時候,已經似乎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了。
他喝下了那杯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再想繼續喝了,也不知為何,他突然不愿再去看赤熊那歡喜高興地大吃特吃的樣子,便轉頭向外頭看去。
街道上已然有不少人走動,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殷河突然看到從街道一頭走過來了幾個人。都是男子,都在壯年,高矮胖瘦皆有,但身上都是相同款式的玄黑衣服,甚至連腰間所掛的刀看起來也是一樣的。
第一眼看過去,這些人走的好像也很隨意,并沒有那股兇神惡煞般的感覺,但不知為何卻還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殺氣,讓周圍人都下意識地讓開了,而殷河也因此能夠看清楚他們。
這些黑衣人一路走了過來,街上人人退避,直到他們走到這家大骨頭飯館外頭時,這些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后轉頭看了過來。
殷河皺了皺眉。
片刻之后,那些黑衣人竟然轉了方向,一起向這間館子里走了過來,只聽門口那邊腳步聲聲,不消一會后,第一個黑衣人的身影便出現在這飯館中了。
老板的店小二忙不迭地上去招待,親切熱情無比,看起來比剛才殷河過來時的態度要殷勤多了。
那些黑衣人倒并沒有什么趾高氣揚或是頤指氣使的樣子,只是看了看周圍,此刻在飯館中正在吃喝的只有殷河和赤熊這一桌,特別是拜赤熊那強悍無比的吃食能力,桌面上堆滿了高高的肉骨頭,讓那些剛進來的黑衣人也是吃了一驚,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不過那黑衣人也就看了幾眼,就回頭去跟老板說話,先是要了張大桌子,然后又點了幾個菜。
殷河在一旁聽著,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過了一會后,那些黑衣人紛紛走了過來,原來他們的桌子就在距離殷河和赤熊桌子不遠的地方。
這時大概能看清黑衣人一共有六個人了,他們一一走了過來,站到那張大桌子邊,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入座坐下,反而都是站在桌邊,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殷河看著也是有些奇怪,正詫異處,忽然只聽身后腳步聲響起,轉眼一看,卻是從那門口處又走進來了一個人。
那也是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不過歲數看起來不小了,約莫有著五十多歲甚至六十的模樣,頭發斑白,皺紋橫生,臉上還有一道刀疤從眼角劃到嘴邊,異常醒目,顯示著當年受到這記險些將頭劈成兩半的創傷時是多么的可怕。
這個老頭身上的黑衣和前面那六個年輕黑衣人的樣式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胸前多了個金色圓形符紋,同時在他的腰間也沒有佩戴武器。他的個子比較矮小,看起來只到那些人的肩膀處,走過來的時候速度也挺慢的,一瘸一拐,好像腿腳有些不太方便。他甚至還有些駝背,走路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吃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看起來就好像一個背負著人生重擔,已然風燭殘年的老頭。
或是,一只年老而蹣跚的老龜。
只是這個飯館里,此刻寂靜無聲,唯一的聲音大概就是一直專心啃肉不知外事的赤熊,吭哧吭哧還在嚼個不停。
這個黑衣老者慢慢走了過來,中間向殷河和赤熊這座看了一眼,似乎對桌子上放了那么多的肉骨頭也有一點意外,多看了赤熊一眼后,便又走到了那張大桌子邊。
六個先到的黑衣人全部站著,面色恭敬,微微低頭,讓開了一條道路,這老頭走到了上首位置,坐了下來。
其他黑衣人這才紛紛落座,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安靜得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緊張。
殷河將這一幕都看在眼中,又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