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啊。”
尹颯緩緩放慢了速度,讓船只慢慢接近已經有一艘船只停靠的棧橋。
然而,就算不是對這條河川了若指掌,仿佛河里有幾條魚都一清二楚似的尹颯,羅利也看得出來棧橋上的狀況并不尋常。
一名手持長槍的士兵,正在與某人在上面爭執。
雖然,羅利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么,但至少看得出來,有一方正大聲怒罵。
在尹颯的船只前方,那位操著船前進的船主,也站起身子,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拉長脖子望著棧橋的方向。
“起爭執啊,還真是少見。”尹颯用手擋著陽光,悠悠哉哉地說。
“對方會不會是在抗議稅金太高?”
“不可能!只有從海上來的家伙,才會忿忿不平地抗議稅金太高。因為,他們不但得花錢租來馬匹,把船只拉上上游,最后還要被征收裝載貨物的稅金。”
望著一邊遮住尖牙一邊打哈欠的莉莉薇,羅利在動腦思考一會兒后,發覺有些不對勁。
“可是,無論是從海上來的船只,還是從上游來的船只都要繳稅吧?”
羅利見到莉莉薇用他的衣服擦拭眼角的淚水,輕輕頂了一下她的頭。
尹颯聽了,拉起篙桿,大笑道:“對我們這種靠河川吃飯的人來說,河川就是我們的房子啊。租房子來住,當然要付房租啰。可是,對海上的那些家伙來說,河川不過是條道路罷了。如果在城里每次走在路上都要付錢,當然會生氣啊!”
“原來如此。”羅利一邊點了點頭說道,一邊認為:原來也有這樣的想法。
然后,就在與尹颯對話之間,關卡的全貌已經呈現在羅利眼前。
在棧橋上與士兵起爭執的似乎是一名少年。
少年大聲怒罵著,他的肩膀上下晃動,口中吐出如白色煙霧般的氣息。
“可是,這上面不是確實蓋了公爵的印信嗎?”少年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已過了變聲期,又像是還沒有。
讓人判斷不出,是否過了變聲期的少年,確實還很年輕。
年紀差不多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有著一頭看起來像灰色的蓬亂頭發,臟兮兮的臉孔不知道是沾滿了泥巴還是塵垢。
少年的身材瘦弱,會讓人下意識地認為,如果他撞上了身形纖細的莉莉薇,還真不知道誰會被撞倒。
至于少年身上穿的衣服,那更是破爛得仿佛打個噴嚏就會變得支離破碎似的。
少年的腳踝也很纖細,腳上穿著一眼就能看出鞋底已磨平的草鞋,讓人看了都替他冷了起來。
如果他是個滿臉胡須的老人,那大概就是不折不扣的隱士,并會受到虔誠老百姓的尊敬目光包圍。
那名少年的右手,拿著一張老舊紙張,一邊幾乎像是在喘氣般呼吸,一邊瞪視著士兵。
“怎么著?”午覺睡到一半被吵醒的莉莉薇,一臉不悅地問道。
“不知道。怎么會問我呢?你才聽得到,對方在罵什么吧?”
“啊……呼。如果睡著了,就算是本大人,也聽不到嘛。”
“也對啦,你也聽不到自己的鼾聲嘛。”
羅利剛說完這句話,就被莉莉薇用力踩了一腳。
他之所以沒提出抗議,而是因為一直保持沉默的士兵,口氣粗暴地說:“我已經告訴過你那是假的!你再繼續鬧下去,我們就對你采取行動了!”
話音剛落,士兵就換了另一只手,握住長槍。
少年閉緊雙唇,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皺著眉頭。
船速變得更慢了,在距離棧橋不遠處,尹颯讓船與已經停住的前一艘船只并排停著。
尹颯似乎認識前一艘船的船主,兩人互相打了幾聲招呼后,交頭接耳了起來:“怎么回事啊?那小伙子是藍雨老板的徒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