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繆爾之后,曲子豪也發出各種細項指示。
馬車上只剩下羅利與賀蕭。
然而,賀蕭想出了足以讓賽繆爾和曲子豪表示敬意的計謀。
相較之下,羅利只是一個小丑。
一方是大商行老板的左右手,另一方只是行腳商人。
身份如此懸殊,羅利卻會感到嫉妒,或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羅利低頭看向暈厥過去的賀蕭,然后別開視線。
頂尖商人變成這樣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判斷太愚蠢了。
我是一個行腳商人。
羅利把這句話重重地烙印在自己的胸口上。
生意難免會有虧損。
不過,還是有絕對不能碰上的虧損。
那不是會隨著時間加重的虧損,也不會是巨額虧損,而是不可能東山再起的虧損。
對于傭兵們而言,也是一樣的道理。
既然傭兵們靠著“打仗”這個不確實的行業維生,當然有可能遭遇重創。然而,什么損害都可以發生,就是必須避免發生可能無法繼續讓旗幟飄揚下去的損害。
因此為了避免全軍覆沒,當然也有可能刻意去挑戰高風險的行為。
賀蕭的計謀使得南下之舉伴隨了全軍覆沒的可能性。于是,賽繆爾邪教隊伍改變行進路線,進入了通往白云的山路。
如果不趁著黑夜拉開距離,等到德利修斯商行認定賽繆爾邪教隊伍為敵人并追趕上來時,將難以逃出生天。但,積雪山路就連在白天通行都會伴隨危險,現在卻要摸黑前進,其壓力之重不在言下。摸黑前進會遇到不小心滑倒跌落陡峭坡面,或是把不是道路的地方誤認為道路的危險性。就這點來說,傭兵們的統率能力高,他們派出好幾名偵察兵,并高舉火把一邊互相確認彼此位置,一邊前進。如果是在平常,一定會佩服傭兵們的漂亮手法。
然而,此刻是在強大敵軍可能從后方追來的情況下行軍。而且,羅利的存在只能用包袱來形容。感覺上,反而是釀成這樣的狀況的賀蕭因為,其計謀值得稱贊,而受到傭兵們看重。所以,在藤籠里睡覺的賀蕭也從羅利的馬車上,被移到了搬運邪教隊伍所有財產的拖車上。
羅利對這一帶沒什么方向感,當然不可能幫忙帶路,也沒辦法與傭兵們合作。而且,基本上羅利的馬車不是用來走山路的馬車,再加上是雪路,所以更不適合行走,車輪也經常陷入雪堆里。
雖然邪教隊伍所擁有的馬車遇到相同狀況的機率也不小,但羅利的馬車上載著羅利自身的物品,和傭兵們壓根一點關系都沒有。
雖然賽繆爾和曲子豪不會擺臉色給他看,但不見得連部下們也一樣。
請傭兵們幫忙拉出陷入雪堆里的車輪時,羅利簡直如坐針氈。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原因讓羅利的表情一直開朗不起來。看過賽繆爾和曲子豪攤開的地圖后,羅利清楚預料到一件事情。
運氣好的話,或許最終只是杞人憂天。
盡管抱著這樣的想法,羅利還是一直在心中問著:“差不多快不行了吧?”
然后,就在早已消化掉出發前吃下肚的宵夜,也到了想吃早餐的時刻后,這句話傳了過來。
前方坡路突然變得陡峭,路面也變得狹窄,終于來到馬車無法通行的地方。
在曲子豪的指示下,邪教隊伍全數卸下其拖車上的行李,并當場翻倒拖車。
只看到傭兵們動作熟練地拆下車輪,并改裝成雪橇。
如果,事前考慮到會在冬天行軍,雪橇當然是必備裝備。
但,羅利的馬車并非具備雪橇功能的高級品。
話雖這么說,但他的馬車畢竟還是不便宜。
因為,沒有那么大的膽量駕著馬車在雪路上前進,所以羅利一直拉著韁繩走在馬兒前方,也因此流了汗。突然停下腳步后,羅利感覺到體溫急劇下降。
然而,羅利當時感受到的寒意,絕非是天氣因素。
羅利看見曲子豪趁著發出指示的空檔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