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厚厚的落葉底下,仍到處是含鐵的石頭,鐵礦并沒有完全枯竭。當初就只是沒樹沒水,在人類常說的天平上不劃算才不干了而已。如果又讓人類上山,注意到鐵的存在只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又要開始挖了!”
如今有滿山的樹可以煉鐵,譚涵雯又將眼睜睜看著山變得光禿禿一片。而且人類上山以后,那扇門還能藏多久也很難說。最后譚涵雯會失去她苦苦耕耘多年所恢復的自然環境,失去所托之門和她與煉金術師的一切聯系,又要孤孤單單地在禿山上種幾十幾百年的橡實,癡心等待煉金術師回來。
光是想像那個畫面,羅利就心如刀割,但先落淚的卻是身旁的莉莉薇。
“大笨驢!”
莉莉薇要撞翻椅子般猛一站起,跑出了餐廳。
面包只咬幾口,酒碰也沒碰。
羅利只是起身,怎么也做不出下一步動作。
因為,不知道追上了莉莉薇能說什么。
“人真的好無力。”
阿薇淡淡的一句話,讓羅利坐回剛抬起的臀。
“一點也沒錯。”
或許是捱了莉莉薇的撞,玻璃缽的光也搖搖晃晃。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想珍惜某個事物也很容易被一些小事撼動,不過是虛幻之光。
“可是除了覺得世界很殘酷以外,我也有點生煉金術師的氣。”
阿薇不禁停下撕面包的手。
“你嗎?為什么?”
“譚涵雯少主說,煉金術師帶了一個貓的化身。因此,他一定知道獸人和人類壽命不同。那么……”
他就不能讓譚涵雯好過一點嗎。
阿薇拿面包的手無力地放在餐桌上。
“這樣說來沒錯,關于那座山歷史的怪畫有可能不是山寨里的人畫的,而是受到煉金術師的要求所畫。”
羅利看向阿薇,只見她正看著描繪在餐廳墻上的佛經章節。
“即使將山塑造成魔山,如果不留下記錄,幾個世代以后恐怕就會被人忘得一乾二凈。如果畫成圖,就能留存幾百年。所以,他是為了保護那只善良的松鼠,留下這份禮物代替回不了山的自己阻止人們上山吧。”
獸人的壽命,比人類長上太多。
即使譚涵雯所傾慕,稱為師父的煉金術師多半已經不在人世,那幅畫仍完整留在山寨里。
“煉金術師不打算回來嗎。”
阿薇搖頭回答羅利:“這我不知道,不過他特地將稱做大弟子的貓少女刻在門上了吧?就我聽來的感覺他是打算回來的。至少是想在貓少女獨自留下以后,給她一個歸宿。”
羅利見到少女的雕刻時也曾這么想。
如同他想在清鎮留下莉莉薇的畫像,說不定煉金術師是為了再見到無比開朗的譚涵雯,才留下那面圓盤,也因此捏造了所謂的天使。
那多半只是煉金術師為了將人們趕離這座山,而使出的某種障眼法。
這樣解釋就合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