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譚涵雯這樣說道,莉莉薇表示就算要亮獠牙也要逼兔子吐出金幣來。
她說不定真的會這么做,羅利已經在信上寫到——假如莉莉薇勒索他,請盡管告狀。
隨后,莉莉薇就這么帶著這封充滿各種心思的信,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莉莉薇離去后,羅利唏噓望天。
他們這段曾經畫成傳說的故事,仍會以這樣的形式延續下去。
“羅利先生,面包烤好嘍!”
變成人形幫忙烤面包的譚涵雯一聲呼喚,將他的視線從天邊拉回來。
轉頭一看,身材前凸后翹,跟莉莉薇很不一樣的譚涵雯正揮著手。
羅利也揮揮手,低語道:“為了表示對妻子的愛,我就把面包全吃光吧。”
橡實面包又苦又硬,就像不為人知的故事一樣。
哦不,還是留一塊給莉莉薇好了。羅利這么想著,不禁莞爾一笑。
這天深夜,羅利在寒意中醒來。
睡眼惺忪的他,一手將毛毯拉過肩膀還不夠,一手在被窩里摸索。
他找的是質地與毛毯完全不同的蓬松毛皮。
而且那還是有血有肉的活毛皮,連主人一起擁在懷里即是無上的溫暖。美中不足是毛皮的主人睡相太差,但只要不捱頭槌,嚴冬也能一覺到天明。
然而,不管羅利在黑暗里怎么往毛毯底下摸,也摸不到想找的東西。難道是出去喝水了嗎?眼睛睜開一條縫之后,他才終于想起。
莉莉薇早就在三天前的夜里出門了。
羅利將失去歸宿的手擺在胸膛上。穿過窗縫的月光照在天花板上,像爪痕一樣。距離天亮還久得很。
他抹抹臉,輕聲嘆氣。
第一晚,他還覺得反而輕松呢。
離開玉龍府的溫泉旅館下山行腳后,也許是因為感覺開闊,或是不用在女兒面前裝穩重了,莉莉薇的飲酒量明顯增加。
她很喜歡醉了倒頭就睡,羅利就得在她睡前代為處理很多事。
當然,羅利并不討厭這樣,而莉莉薇也多半只是裝醉來享受有人服侍的感覺,但累還是會累。
羅利起先是帶著放松的喘息,品味這久違了的寧靜夜晚。
到了第二晚,他就有點閑得發慌了。
羅利下榻在二龍山的大教堂宿舍,目前這里是由一名女性圣職人員──他的舊識阿薇管理。阿薇不會將漫漫長夜浪費在與羅利喝酒閑聊上。太陽還沒下山,她就已經用完簡樸的晚餐,向神進行長時間的默禱,早早就寢節省蠟燭。最多只會在睡前加一句“希望明天也是安穩的一天”吧。
莉莉薇則完全相反,只會把握時間飲酒做樂。
今天走了這么長的路,多喝點犒賞自己;今天什么事也沒有,多喝點慶祝一下;太早結束這一天很可惜,能多晚吹蠟燭就耗多晚。
醉倒之前,還少不了嘟噥明天早餐的菜單。
有莉莉薇在時,這樣的夜晚是理所當然。
如今,這么早就被迫上床,總覺得有很多事沒做完,靜不下心。
無奈之下拿酒出來,但一個人喝也沒意思。
最后,還是死了這條心早早上床睡覺。
第三晚,譚涵雯下山了。
她是在二龍山的魔山與天使傳說里扮演重要角色的松鼠化身,羅利在前幾天解開了遺留在魔山里的秘密與煉金術師之謎,此后譚涵雯總是用閃亮亮的眼神看著他,讓他有點害羞。
而譚涵雯最近熱衷于計畫在這個有魔山之稱的廢棄礦山上,設立伐木與燒炭的據點。
莉莉薇三天前出門,就是為了送信給有舊交的德利修斯商行談買山的事。
由于重新開礦會讓山轉眼禿光,只能當做木材與木炭的供應地,問對方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