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源抬頭看了看四周,然后說道:“這里人多嘈雜,我們去院子外面的竹林轉轉如何?”
戌甲明白其中意思,便點了點頭,其他幾人自然也無異議,眾人便出了宅院,循著一個方向慢慢走入竹林。眼見著遠處的宅院已經很小了,單源才橫臂倚著竹子,開口說了一句話:“那個師弟這些年過得不大好,這幾位也多少知道一些。”
見戌甲朝自己看過來,那幾人也各自點頭。眾人都是這個意思,那這事情就假不到哪兒去,戌甲連忙問道:“怎么個不大好?莫非器學的弟子去尋他的晦氣了?”
單源搖了搖頭,說道:“若真只是被尋了晦氣,那倒不至于有多不好。可就是……。”
說到這兒,單源忽然停住,抬起頭看了看戌甲。唉了一聲,卻沒再往下說。戌甲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可是與我有關么?”
單源直臂撐直了身子,看著戌甲,說道:“說起來確是與你有莫大關系,卻不是要責怪于你。”
戌甲心中更是不安,連忙問道:“到底是何莫大關系?”
單源先是與那幾位弟子對視了幾眼,猶豫了片刻,才仿佛下了決心似的說道:“因為你當初曾給了他些許希望……。”
深皺著眉,戌甲不解道:“我何曾能給他什么希望,能否說明白些?”
單源背靠著竹子,看著戌甲,說道:“你回辛層之后,忘兮曾經和我們這些在荒地結識的人說過你幫他的事。當初你幫了他,便讓他覺著這山上還是有好人的,并非全部都是事不關己的冷面人,甚至是如那幾個傷了他的器學弟子那般的歹人。聽他說了這話,我們大多數人其實多少也有同感。呆過幾年的都知道,這山上其實尊卑分明,上下森嚴得很。遇上不管己的事就冷眼旁觀,其實也是沒辦法,心里都怕得很。至于說被出身好的、本事大的欺壓了,那也只能忍著。且不說打不打得過,真把人給打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尋個借口趕下山去。你也是山下來的,該知道這上山的機會有多難得。與幾萬人好不容易爭來的一個名額,誰甘心就那么給弄丟了?所以呀,癸層的那么多弟子,一撥一撥的從來都是那樣忍著,很久都沒聽說有抬頭的。”
戌甲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單源,說道:“可那次沖突中,忘兮抬頭了!”
單源無奈地笑著,臉色忽然有些悲切,說道:“是啊,抬頭了,然后就被打得昏死過去。若是之后沒得到你的鼓勵和幫助,估計時間一久,忘兮也會和我們這些人一樣,認了這個命,只要能抱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就什么都能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