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史巒的發問,閽大人蜷著兩手,側傾著身子,說道:“沒辦法啊,上仙。這買賣不是握在衙門手里,再怎么掙錢也沒法給庫房里添銀子。”
史巒奇了,問道:“難不成這一直以來子母草都不是衙門在賣?”
閽大人笑了笑,說道:“上仙這就有所不知了,這么好的買賣哪里輪得到衙門來做,早就分給那些有門有戶的人家了。別瞧著那些人家明面上不是官身,說不準就跟山上哪位大仙沾親帶故的,山下的衙門哪里惹得起?人家既是開口要了,那也由不得衙門不給。”
整了整袖子,直了直腰,閽大人面露無奈之色,接著說道:“吃力兼著得罪人,好不容易把地給征到手了,然后加點價再賣給那些做子母草買賣的人家。等拿到了賣地的銀子,再回來用作衙門的開支,這些年一直是這么捱過來的。”
史巒搖著頭,朝閽大人笑了笑,說道:“也別做出一副多委屈的模樣,今日在座的和沒在座的大人們,都沒少從這里面的得好處吧?”
聽到這話,在座的幾位大人皆是干笑、假笑,閽大人也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對史巒說道:“上仙就莫要再取笑了,下官等也只是為家里的日子能過得下去而已。再說了,衙門上下好歹也劃了條底線。其實大伙兒還算是蠻清廉的,是吧?”
說完,閽大人朝另外幾位大人望去,那幾位大人立刻應和起來,一言一語地講起自己平日有多么不容易。見此刻史巒臉色微正,閽大人趕緊示意幾位大人噤聲,自己也一言不發地陪坐這。
心中琢磨了一會兒,史巒再次開口問道:“閽大人,我這里還有最后一個疑問請教。”
閽大人趕忙詢問有何疑惑,史巒便說道:“子母草從種到收,前后的工序可不少。把那些工序牽涉到的都加進來,上下這么多買賣算在一起,我心里估了一下,盤子著實大得很。這么大的盤子,那些有門有戶的人家又是上哪兒弄到這么多的銀子,竟可以吃下這么大的買賣?”
閽大人先看了看其他幾位大人,見都沒什么異色,便轉頭對史巒說道:“上仙不曾參與,故而不曉其中的內情。說來并非什么高深莫測的手段,容下官慢慢道來。”
史巒來了興趣,微微側過身子去,說道:“哦?那煩請大人拆解一二。”
閽大人這便說道:“買賣流通須現銀,這子母草也不例外。可這么多的現銀明面上只有兩處地方有,一是衙門的庫房,二是官家的錢莊。庫房的銀子走明賬,且須備著隨時開支,調撥起來甚是麻煩,一般沒什么人去打主意,故而多數是去錢莊那兒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