閽大人端杯咽下一大口茶,說道:“唉,不知從何時開始,每每到了夜間,被派去盯梢的差役總會莫名其妙地昏睡過去。第二日醒來之后,便再也憶不起前夜之事。起初下官還只道是下面的人睡過了頭,編排出個理由想糊弄上面,便嚴厲申斥再三,以至罰銀停俸。可十幾天下來,仍是夜夜如此。只到此時,下官才發覺事有蹊蹺。那撥差役是有懶人,可并非人人都懶,更何況眼見吃飯的銀子要沒了,即使強撐著眼皮也不該如同之前一樣,仍是所有人一夜一夜地都睡過去,上仙覺得下官說的可有道理?”
史巒嗯了一聲,說道:“確是不合常理,你便是據此推測有山上下來的牽涉到其中?”
閽大人連忙點頭,說道:“是啊,上仙。以下官等人的淺薄見識,山下是無人能有此本事,怕也只有山上才有這般手段。”
靠著椅子想了一會兒,史巒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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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說道:“好吧,既如此,那我回去就調派人手,按閽大人的法子再試試。”
離開衙門,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后。史巒又細細琢磨了一番,想著既是要變陣,那就要變得又快又突然。召集起眾弟子,仍是按照之前的分派遣人去盯梢,且不許多問。幾日之后的傍晚,忽然召集眾人,揀選了幾處目標,各遣三、四人盯住一處,照此重新分派了人手。戌甲被分派至與另外三人在夜間四面盯住一間院子。
漆黑的夜里,點點燈火一盞一盞地漸漸熄滅,人皆睡去。除了蟲鳴,四周再聽不到聲音。戌甲隱伏在一處矮木之后,透過葉草的間隙觀察著對面。來之前,史巒將閽大人所說的那些也說與眾人聽了。特意叮囑要收斂靈氣,除了看住目標,還要時常兼顧周圍狀況。故而戌甲僅在腳腕以下駐留了些許靈氣,以備急情之用,其余皆匯貯于腹丹中。
大約到了亥時末,旁邊的屋子皆無燈亮,唯那間院子內的一扇窗內仍微微透出些亮。每隔一會兒便會有人獨自來此,輕輕敲開院門進去。大約到了子時初,便不再見著有人去敲門。再大約到了子時末,進去的人又有間歇地陸續從院中出來,各自循不同方向離開,院內的燈也熄滅。之后的一夜下來,再無狀況發生。
史巒問清了眾人的見聞,便教今夜再靠近些。于是入夜之后,戌甲與另外三人商量了一番,各自嘗試潛至墻角。且約定若真遇上出手攔阻且神散靈氣之人,不猜其為何人,皆須立刻起身將之朝別處方向引。
又是大約那個時辰,戌甲估摸不會有人再來,便悄然出了矮木,幾下快步躍至院墻腳下。穩住身形觀察了一會兒,四周皆悄然無聲。貼著院墻慢慢移動至院內屋子那側,隱隱地在不遠拐角的墻腳下看見一個身影。那身影顯然也發現了戌甲,但并未靠過來,只是伸開手臂打出幾下,戌甲見狀也打出另外幾下,雙方隨即確認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那就無須防備,那身影幾下攀上墻去,戌甲則悄悄移了過去,提防著墻腳下的動靜。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上去的弟子從墻內翻了出來,對著戌甲比劃了一下,只輕輕說了一個走字。戌甲也不猶豫,立即朝另一個方向悄悄離去。待戌甲到達史巒住處時,另外三人已在那里。見四人到齊,史巒便教各人講出情況如何。
其中一人摸到了院門處,說道:“院門內側有兩人專門等候,且在遠處暗伏時,見得敲門次數及快慢似有特別。”
一人則自另一側上了屋頂,后來還與戌甲碰上的那個身影合到一處,說道:“我二人在屋頂聽了一會兒,照實聽不清屋內聲音。我只聽到似乎有什么交心、七十之類的字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