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大管事舉杯敬戌甲。喝過之后,那大管事問道:“敢問大人可知道山上有什么手段,能讓天上的日月緩行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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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甲皺眉不解,反問道:“有沒有手段不知道,可是你問這個作甚?”
那大管事呼出一口酒氣,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啊,現今的勞人是真難對付。那幫子窮鬼跑來做工,卻成日里一個個的喊累,說不夠時間休息。想一日有十二個時辰,都給他們六個時辰吃飯、睡覺,居然還嫌不夠。小人心里便生出了想法,若是日月若能緩行,把一日給拉長,譬如十二時辰變十八,我便給他們八個時辰,看誰還敢嫌不夠。”
聽了這話,戌甲竟一時不知從何再說起,端起酒杯搖頭嘆了兩口氣,又笑了兩下。另一個大管事也不知是替戌甲解圍,還是自己興起話頭來了,把話頭接了過去,大聲地說道:“你這也不是什么好法子,說到底還是老窮鬼不生養,搞得小窮鬼少了,才敢自抬身價,跟咱們叫起板來。要我說,山上最好能出個什么手段,讓棺材里的死人都活過來。到時候,我管你窮鬼生養不生養,照樣有人可使喚。”
這話一出,滿座大笑。戌甲起初還只當是眾人因覺著言語荒謬,才會如此大笑。可再聽眾人交談下去,方知眾人非但不覺此荒謬,反而一致認為山上若真有此手段,便早該拿出來用。只要有人可用,管他是活人還是活了的死人。
戌甲仍是不言語,就聽到一個大管事說道:“現在如今總說什么招不到勞人,那都是讓小窮鬼們在學堂呆得太久了的緣故。要我說,也別什么小減一年,初減一年,再高減一年了,多麻煩,不如直接放開律法,可不限年歲招収勞人。”
旁邊的一個小管事接過話去,說道“可不是么,在我看來,窮鬼們能總是喊累,那是還不夠累,不然還有力氣喊么?把工價再減半,讓那幫窮鬼手停口停,等飯都吃不飽了,我倒要再看看能有幾個出來鬧的。”
大管事一口再飲下一杯,大笑著拍了拍小管事的肩膀,說道:“你這還不夠狠,要依著我就往死里用,工價減半再減半。不論男女老幼,三年之內管教其黑發變白頭,到時候那幫子窮鬼拖著一身殘軀,別說鬧事了,喊都沒力氣喊下去。”
眾人一聽,齊聲說道:“高明、高明!好法子都給你想完了。”
那大管事哈哈大笑,說道:“聽你們一番夸獎,我也覺著自己又行了。”
又看向戌甲,問道:“大人以為小人這法子可行否?”
戌甲本想舉杯用酒把問話給壓下去,可發覺此時眾人都看向自己,只得放下酒杯,環視了一圈眾人,笑著說道:“這才是老成謀事之人該講的話,我是怎么也想不出的,佩服!佩服!有爾等看著,這里的產業定然能代代興旺,再傳萬年。”
眾人聽到戌甲這樣說,一齊起身再向戌甲敬酒,如此又不知喝下多少。酒足飯飽后,眾人踉蹌著出了酒樓。大伙計伸手召來車馬,將一行人送回。每到一處,就送下一人,待到了產業門口,車內就只剩下了戌甲一人。此時的戌甲已然醉態全無,下車招呼車夫離去之后,并沒有從大門進去。而是負起手,沿著門外的路,面無表情地朝前一直走著,一直走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