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家族,每一代都必定有驚才絕艷的年輕子弟為家族掙名望,同時也必有修為高深的族老鎮守祖宅。
中年文士之前施展的字符天象,便是滎陽鄭氏隱藏的家傳天階神通。
李承乾若將鄭觀音以叛逆的身份交上去,李世民極有可能以之為突破口,再次強勢打壓世族。
這期間,將李承乾推到前臺,替他承受和分擔世族的反擊,乃是順理成章。
畢竟,他還是太子,為父皇分憂天經地義。
何況,人也是他抓到的……
李承乾倒不是不想打壓世族,世家在地方越強,皇權的影響力就越弱。
只不過對他而言,時機還不成熟。
他絕不想自己沖鋒在前,成為世家的靶子。
然后卻讓魏王李泰、吳王李恪,亦或者歷史上登基的晉王李治在后面撿現成的便宜。
這與他原先蟄伏積蓄實力的既定計劃不符。
“李承乾?!”
與此同時,中年文士和鄭觀音也看到屋頂上的李承乾,并一眼認出。
鄭觀音依然神情淡然,明眸合動之間,流轉著無形靈韻。
中年文士則面色數變,旋即主動后退,與邀月和憐星拉開距離。
“李承乾,你仔細想想,今夜擒下夫人,對你而言可有任何好處?”
“別的不說,建成太子的部下,便不會讓你有安生之日,倘若夫人因此而亡,更是必殺你報仇!”
“你已經不得圣寵,傳聞也早已無意太子之位……既如此,何不放夫人離開,我等感激不盡,定有厚報!”
中年文士一口氣說完后,死死盯著李承乾,等待他的決定。
不得不承認,他的口才不錯,思路清晰,幾乎點明了李承乾的心思。
但李承乾不置可否,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道:“你是什么人,今晚之事滎陽鄭氏可參與?”
中年文士不敢遲疑,沉聲回道:“在下鄭士章,舊東宮太子賓客,今日密謀全是在下一意孤行,與夫人無關,鄭氏本宗更無參與,否則今日也不會僅有鄭某一人在此了。”
話音剛落。
始終平靜的鄭觀音突然開口,溫婉的面容上隱約有一絲解脫的笑容:“妾身一念之差,是為主使,全憑太子殿下發落。但滎陽鄭氏的確不知情,還請殿下明鑒,勿要牽連無辜。”
李承乾聞言暗自點頭。
以他對鄭觀音的了解,這個出身名門的先太子妃,是不屑于說謊的。
再者,中年文士鄭士章所言也合情合理。
以滎陽鄭氏的底蘊,倘若真的密謀刺殺,至少也會派一個元丹六轉的家老來坐鎮,更不會讓鄭觀音親自犯險。
一念及此,李承乾背負雙手,看著鄭士章淡淡道:“你之前所說的厚報具體指什么?”
鄭士章心中一喜,急忙拱手道:“金銀錢財、兵甲法寶……殿下皆可但說無妨。”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李承乾呵笑一聲,對身旁的武家小娘子道:“照兒,你來說吧。”
“兩個條件。”
武照幽然一笑,伸出兩根青蔥如玉的手指。
“第一,條件不是殿下提,而是你們自己說。記著,你們只有一次報價的機會,倘若不能讓殿下滿意,今夜之事會被原原本本呈報圣上。另外,普通的金銀錢財就別太當回事了,拿出誠意來,東宮不缺錢財。”
李承乾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忍住沒開口。
他本想說東宮其實挺缺錢的,尤其是以后去了封地,所有人都指著他吃飯,肯定哪哪都要花錢。
鄭士章聽完,頓時面露為難之色:“我等建成太子府舊人這些年一直在東躲西藏,日子并不好過,若縱使竭盡所能,也不能令殿下滿意,又該當如何?”
武照淡然回道:“你們沒有,滎陽鄭氏也沒有么?事到如今,鄭氏還想置身事外?”
鄭士章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面前這位未來的太子妃當真狠辣,這明顯是要鄭氏大出血保平安了。
鄭氏還很有可能會乖乖就范,畢竟和家族安危和聲譽相比,一些錢財寶物還能去了再來。
但這也不關鄭士章的事了,他現在只想度過眼前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