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的皇爺爺一再干涉現有司法系統的行為,朱由棟也只有苦笑。然后他暗地里給各地地方官打招呼:太皇判得不合理的,你們不要當面頂,把卷宗拿來給最高法院或者朕親自看。總之,你們把老人家哄高興就好。
在這些年月中,也不是沒有各地的地方官拼命巴結路過本地的太皇。想通過太皇把自己的官位給升一升。對這種人,朱翊鈞倒是牢牢把持住了底線:各種奉承都笑納了,但薦書卻一封都沒有給朱由棟寫過。
太皇的日子是過得如此瀟灑,以至于他不怎么想念北京城不說。便是民間的一些膽子大一點的戲班子,都開始推出‘萬歷微服私訪記’一類的戲劇來傳唱了……
總之,這十幾年來,朱翊鈞到處游山玩水,閑了就當一把青天大老爺,這日子過得真的不要太舒服。這么多年下來,他在北京待的時間總共加起來就沒超過一百天。比起朱由棟在京津鐵路開通幾年后才有空去天津一趟,實在的是自在多了。
之所以這會要回北京,實在是年紀大了,嗨不動了:這會兒是1637年,朱翊鈞已經74歲了——在歷史本位面上,他都掛了十七八年了!
“孫兒拜見皇爺爺,看到皇爺爺精神矍鑠,身體康健,孫兒萬分歡欣。只恨孫兒庶務太多,未能親自到車站迎接,請皇爺爺恕罪。”
“哈哈哈,知道你事情多,爺爺怎么會怪你呢。起來吧,起來吧。”
在大明門外,朱由棟接到了萬歷一行的車駕。看著多年未見的萬歷,從一個走路都要小宦官幫忙扶著肚子的大胖子,變成了今天這樣身材瘦削,但是精神頭極好的干瘦老頭兒,朱由棟也覺得非常欣慰:俗話說老來瘦,老來壽。人來了,要瘦一點才能長壽啊。
“嗯,這是由校吧?嗯,確實是由校,看來朕還沒認錯。這位是?什么,居然是由檢?哈哈哈,多年不見,記不得你以前的樣子了。不過,信王殿下的威名,不要說我大明本土了,就是在偏遠的藩屬國,朕也能經常聽到哦。
咦,這是?哦,是慈焱啊,都長這么高了?成親了沒有?沒有啊?哎呀,你父皇新頒布的那個婚姻法,把男子的結婚年齡下限提高到了十八歲,這個真的不好,哈哈哈,待會曾祖爺爺給你宮里送兩個美婢。誒,這日本的女子,長得雖然不怎么樣,但是這態度真的是很好哦,哈哈哈~”
看著朱翊鈞老不著調的樣子,朱由棟也是流了一頭汗水。還好,老頭子很快就結束了對曾孫輩的調笑。他讓朱由棟上了他的御攆,指揮著宦官們向西苑行去。
“人生七十古來稀,爺爺本來大概在五年前就準備回北京來常住了,誰知道在魯王的爪哇島上游玩的時候,碰到了在那里進行科研的鄭光遠和徐霞客。在聽了他們對‘進化論’的初步講解后,爺爺突然來了興致。就陪著他們又去了緬甸,后來你不是把印度打下來了嘛,我們又去了印度……”
“孫兒倒是接到溫體仁的報告,說皇爺爺去了印度。嗯,印度那個地方的生物多樣性極佳,確實是個適合搞研究的地方。”
“現如今,鄭、徐二人的《植物學》、《動物學》兩本書已經編成了。鄭光遠還寫了進化論的初稿。這一次爺爺回京,一方面確實是年紀大了,準備安心在此地終老。另一方面,爺爺也是帶他們回來出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