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婆婆拿起拐杖，在蔣孝新身邊敲了一下，拉下臉，念叨起這個在她看來太跳脫的娃。
“大人的事打聽什么？你只要知道你爹娘不容易，養活你們這么大也不容易，長大了好好孝順他們，其他的，是你一個小孩子能知道的嗎？”
蔣孝新不禁撇了撇嘴巴。
這要是換作他娘，肯定不會這樣說，雖然關于爹的一些隱秘的事，他娘可能不會告訴他，那也只會說“問你爹”，而他爹可能會擰著耳朵警告他“你管老子我的事？”
爹和娘，可從來不會當他們是小孩子。
蔣孝新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托著腮幫子看著院子，不想跟廖婆婆說話了。
廖婆婆拿著拐杖，又往他腳底下敲了敲。
“你，待在我家干嘛？哪兒遠去哪兒去！”
蔣孝新鼓了鼓嘴巴，“我也想走，可惜在我爹我娘沒回來之前，我可不能丟下你一個瘸了腳的一個人在家，我爹我娘交代過，我得負這個責任！”
廖婆婆張嘴想說一個娃娃蛋子，負什么責任，可看著蔣孝新托著小臉，一臉認真，話便說不出去了。
娃娃雖小，也得好好教育。
李靜一出去，便朝蔣衛國抬了抬下巴，“分開走？”
“分開走干嘛？咱們是夫妻，走在一起關明正大，媳婦兒，走，去看看是哪兒家的親戚！”
李靜隨他。
兩個人在大隊上找人的時候，劉嬸還沒走，她沒在大路上走，只在小巷里面穿來穿去。
剛下過雨，沒辦法上工，隊里的人要么去山上摘菌子，要么在家里忙活，還個別的才在上工。
地里濕噠噠的，干不成活，像喂牲畜，拉糞這些，卻是一直干著的。
劉嬸專門挑小娃娃問的，可問來問去，都說沒聽過什么蔣新意。
劉嬸不免急了。
夫人可是專門囑咐過，要調查清楚。
這一點消息沒有，怎么辦？
劉嬸咬了咬牙，終于找了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小媳婦兒，揣著手，走過去舔著臉問：“閨女，閨女，我問你件事！”
夏春蘭正往知青點走，她一邊走，一邊想事情，沒注意路邊的人。
被劉嬸叫的時候，還在跑神。
劉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夏春蘭猛地回了頭，彼此都嚇了一大跳。
“閨女，我就是想問你點事兒，找你打聽一個人！”
夏春蘭不認識面前的人，被嚇到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她現在一舉一動都很注意，沒有冷淡地說不知道，擠出笑容說：“嬸，我是下鄉的，隊里什么人，我也不是太清楚！”
夏春蘭畢竟來這里的時間短，對這個年代隊里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并沒感覺不正常。
劉嬸仔細打量夏春蘭的神情，見她夠單純，拉著她沒讓她走了，繼續舔著臉說：“我想打聽一個蔣新意的，大概，大概六十來歲。”
夏春蘭忍著心里面的不耐煩，搖搖頭，“嬸，我真不知道這個人，要不你找其他人問問？”
劉嬸“噯噯”兩聲，連連點頭，“那我就再找其他人問問，唉，這么多年沒來，這村子都不像以前了，我這找個人都找不到！”
夏春蘭笑笑，抬步就走，劉嬸搓著手，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又追上這小媳婦兒。
“噯，閨女，我想起來，想起來他還像有個兒子，叫，叫什么衛，衛國，你知道這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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