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袋當即嗡然一震,整個人僵在車內。
凌襄已經跟著出來報信的人趕進看守所。
他隨后下車再跟去,就看見渾身是血的席有幸被抬了出來。
聽說被發現的時候人就已經沒氣了,致命傷是割喉的那道傷口,一刀要命。
此外身上還被捅了許多刀,每處傷口都很深,像是有人挾怨報復。
看守所里的人著手排查,最后鎖定了一個囚犯,并將人控制起來,正在進行審訊,出結果還需要再等。
他和凌襄暫時待在停尸房內,為免有什么錯漏,他把當律師的好友高墨也叫到了看守所。
凌襄趴在擺放席有幸尸體的床邊,痛哭怒罵好一會兒,突然轉了頭,死死地瞪著他,接著沖了過來,就要對他動手。
高墨攔住了她,把她控制在懷里。
她卻依舊像是瘋了一般,揮手蹬腳,恨不得將他狠揍一頓。
打不到他,凌襄就罵。
他一聲不吭,由著她罵,眼睛始終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床,卻不敢多看一眼那具冷冰冰的尸體。
“……你滿意了沒?!阿幸現在死了!都是你害的!”
高墨看不過去,出言反駁,“好好說話,別跟個瘋婆子一樣,這關老慕什么事?講不講道理?又不是他讓人去捅他老婆的……”
“什么他老婆?”凌襄冷笑地一指后面的尸體,“你說躺著的這個啊?他早跟她離婚了!”
“他那小師妹一出事,他就讓他那經紀人跑來給阿幸拿離婚協議了!講道理?他講了嗎?!”
聞言,高墨顯然有些訝異,看了慕何一眼。
最近的事一件接一件,風波不斷,他除了有手頭的案子,也有別的案子在跟,時間并不空裕,有的時候也會分身乏術。
慕何自覺這是家事內務,還沒怎么跟他提過,所以他還不知情。
“……他就講他自己!就考慮他自己!他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凌襄還在叫罵,每一句話都咬牙切齒,像是想把慕何拆骨剝皮。
“注意用詞,你這怪他怪的也毫無邏輯。”高墨還是幫兄弟說話,“夫妻倆離婚跟席總出事沒有必然聯系。他哪里狼心狗肺了?”
他這樣引凌襄說話也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
否則她再多撲騰幾下,他可能拉不住她,就會是慕何挨她揍,要真使力去拉了,那就會是她被他抓傷,哪個結果都不好。
“阿幸進看守所,他來看過一次嗎?!”
“他就是真的來了,席總見嗎?”
“狗男人!阿幸見不見是她的事,來不來是他的事。你懂不懂?!呵,你也是狗男人,你不會懂!”
莫名被人身攻擊的高大律師頭疼不已地看向他的兄弟,卻發現兄弟一直盯著前妻尸體那邊,臉色還很糟糕。
凌襄震蕩整屋的怒罵當然也震進了慕何的耳中,他的心里其實并不好受。
他眼前所見的是一片永無盡頭的灰暗,躺在床上的人不再鮮活。
從此沒有難聽的諷刺,沒有拒人千里的冷酷,她不會再對他疾言厲色,更不會再對他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