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襄的話是不是也有可能源自于什么誤會?
席有幸從沒有親口跟他說過哪怕一次好話軟話,這樣的她,對他會是真的有意嗎?
又或者是,她對傅聞笙才是真正的愛情,卻被她斷然舍棄,只為了回報多年前他的那一份恩情?
這可能嗎?用婚姻大事,用她終身幸福來還?
慕何思索得更久,就更是將念頭定在了這個方向上,自己問自己再多遍,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別人不可能,但席有幸會。
她從來不肯欠人恩惠,事事分毫計較,明碼算賬攤清。
她的性子還尤為極端,一旦確認了目標,便會不管不顧,果斷狠絕。
何況,她對傅聞笙的態度,她對傅聞笙的特殊,不同于她對別人,更不像她對他的尖銳刻薄。
倘若兩相比較,任誰都會認為她真正屬意的人是傅聞笙。
難道……真是他再次判斷失誤?是他又錯了?
殊不知,他自以為的新起點,實則成了她尋覓美滿幸福的阻礙?
他向來不屑去做這般強斷蠻橫,逼迫別人的行徑,最后卻還是落在了這種難堪的位置上。
更糟糕的是,如今的他根本不可能拱手將席有幸讓出。
不管她心中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傅聞笙,也不管她對他是不是真的僅有恩情的顧念。
他已經對她動了心,過去他尚且還能克制住那些沒來得及張揚蓬勃的情意。
但現在不行,他對她,產生了最為明確的感情。
那感情強烈得……有時連他長年累月形成的禮數習慣都管控不住,壓抑不住。
他的處境已變得進無可進,退也退不了。
這一刻,他真想不顧一切地闖進她的心里,看明白她的心,找出所有讓他不能安定,氣悶難解的答案。
慕何僵著手,緩緩地把盒子放回了原處,也把抽屜推了回去。
可已經揭開的秘密仍舊盤桓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地質問著他的自私和荒唐……
不甘就此收回的情念更是承著這些突如其來的打擊,折磨著他,讓他沒有辦法安然合眼,整夜無眠。
……
……
一夜安然好眠的席有幸則是大清早就醒了過來,睜眼起身,就看見坐在陽臺藤木椅上的男人。
慕何的背影總是給人挺拔舒朗的感覺,不會像此刻,顯得落寞頹然。
席有幸蹙起了眉心,看著仿佛入定般的他,漸漸的,感到莫名的不快。
這種陌生的情景讓她一時心神難靜,她隨后煩躁地掀開被子下床,大步走進了浴室中。
熱水洗凈了身子之后,她才覺得心底的乏悶減輕了不少。
梳洗完了,她換上家居服,踏出浴室,刻意不去看陽臺,徑直轉開腳步,就要離開主臥。
“有幸。”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低喚。
席有幸不耐煩地回過頭,驚見一對凝著血絲的俊眼,心口狠噔,驀地皺眉直諷出聲:“你昨晚是做賊去了?”
她只記得昨晚睡著之前的事,睡著后慕何做了什么,她全無印象和感覺。
慕何并不在意她的嘲諷,語氣平靜地詢問:“我們……談談吧?”